聽到塵薄的話,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酒菜,黑著臉,無話可說。
你他丫的才是何首烏,你不說誰會往那方向去聯想?
若是他不解釋,我都不會聯想到,現在我已經無法直視塵薄二字。
看著激動無比的塵薄,我無言以對,更讓我有種吐血衝動的事,他留下來就只為了說這件事?
當初的牧子,可不是這樣子的,我嚴重懷疑這傢伙不是牧子轉世了。
牧子哪裡會幹這種極其離譜的事情。
我這是思故人心切,太過一廂情願了。
“你誤會了,我沒有。”我擦乾淨臉上的酒菜,黑著臉道。
塵薄撐著桌子,俯視著我,極其認真地問到:“真沒有?”
我豎起三根手指,道:“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
塵薄半信半疑坐了下去,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後,再次開口:“真沒往那上面想?”
我堅決搖了搖頭,道:“若是有,此生修為無法寸進,死於天劫之下,形神俱滅。”
聽聞我的話語,塵薄滿臉的後悔:“媽的,老子這是弄巧成拙,看走眼了……媽的,若是你往那個上面想了,我還能不這麼氣,可你,媽的!!!”
“你就不能騙騙我麼?那樣我心裡會平衡一些。”
我輕輕搖頭,抿了一口酒。看著塵薄那張熟悉的面龐,腦海全是過往歲月與兩個牧子經歷的點點滴滴。
哪怕,他不是真正的牧子,有他在,我也能心安許多,那張臉給我無以倫比的安全感。
這是來自兄弟之間的,無條件的信任。
最為特別的是,從他踏入洞府之後,我無比輕鬆,伴隨數百年的陰慍與沉重,煙消雲消,心頭歡愉縈繞。
我不曾守護住逝去的牧子,而今在這異界,我一定要護住眼前這朵相似的花,不讓悲劇重演。
“牧子,放心,這一次,我一定不再讓你老死於歲月,孤獨而終,至死未見其餘七人。”我忍不住喃喃,眼中淚花閃爍,腦海裡是那遲暮的牧子,躺在病榻上,子孫圍繞,但眼中卻滿是遺憾的模樣。
臨死,不見一位故人,這是何等淒涼。
“牧子……”我的心顫抖,“希望你的暮年,不是我所想的那樣,滿心遺憾,放不下當年八人。”
我深吸一口氣,身子顫抖,情緒控制不住,捧著酒杯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你和我認識麼?你給我一種極度熟悉的感覺,我好像認識你一樣,關係還特別好。”塵薄忽然平靜下來,背靠著椅子,凝重地說到。
他的話,讓我一震,本已平靜的內心,再次燃起希望。
塵薄搓著手裡的酒杯,皺著眉頭,道:“你,讓我熟悉而又陌生,覺得你不應該是這樣子,太陌生。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來麼,不止是要說我名字的事情,在看到那一瞬間,就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如同故人重逢。”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塵薄,身子微微顫抖,無比激動:“真的?”
塵薄點頭,開口道:“真的,面對以前的聖子,我總是擔驚受怕,面對你,面對一個能夠一巴掌把我拍成飛灰的人,我卻一點也不害怕……”
此時的塵薄,沒了剛進來時的輕佻,凝重無比。
或許,他就是牧子,一朵相同的花,盛開在不同的世界。
如同一株花,從這個花圃,移栽到了別的花圃。
春去秋來,寒暑更替,花開花落,但那一株花終究是那一株花,未曾改變過。
落下的是往日的記憶,盛開的是今生的精彩。
終有一日,盛開的花,終會憶起往日。
這不是花株移圃,是花開千年,凋零後再盛開,不曾憶起千年的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