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外。
張牧整理了一下衣衫,將大菜刀背在身後。
看了一眼名為林棲者的絕世猛男,苦笑道,“大伯,我真的不用護道啊,您老要不自己玩去?想幹嘛幹嘛的那種玩?”
公鴨嗓剛毅的大臉微微一紅,低聲道,“就讓我給你送完第一段路吧,然後老奴去下一站等你,好久吃沒驢肉火燒了,正好我先給您探探路。”
林棲者其實是白鬚男人的幼時書童,曾伴隨其讀書,修行,悟道,飛昇,成就仙王果位,其天分之高可想而知。
要不是在諸仙大戰中為保白鬚男子,也不至於本源受損,跌落至昇仙境而無望得大道。
他一直稱張牧為公子,自稱為老奴。
張牧一直稱他為大伯,自稱小子。
“公子,待你修完這一世,便可十世歸一,成就最強仙王果位之一,有資格爭一爭那最強仙王座了。當年令尊便是仙王座首席,只是諸仙大戰實在是牽扯甚多,只能靠你修完這一世,自己去探尋了!”
林棲者幽幽嘆息著,看著張牧的神情愈發柔和。
“公子,公子。可算找到你了,嘿嘿。”
遠方隱約浮現一條身影,朝著張牧跑來。
來者是一女子,十八九的樣子,長得清秀可愛,特此是嘴角梨渦,尤為動人。
一身丫鬟打扮,衣服破破爛爛,枯瘦如柴。
女子清麗的額頭印著一個火烙的奴字,丫鬟喚名黎兒,只有名字,沒有姓氏。
張牧突然心頭一震,腦海中浮現出種種回憶,看著點滴回憶,張牧覺得心頭處竟然軟了下來。
三歲那年,母親過世,再無一人疼愛張牧,二房一家將張牧趕到狗窩旁,只有服侍丫鬟黎兒一人跟了過來。
為此,她捱了一頓毒打,左腿骨折,險些成為瘸子。
那一年,她才九歲。
她是被主母從外頭撿回來的,所以她要將少爺養大,哪怕他是個無用的傻子。
天天四處討要母乳和獸奶,餵養張牧。
所見之人皆嘲笑於她。
她不在意,她只怕冬天太冷,凍著少爺。每逢冬天,在狗窩旁偷偷點起柴火,把少爺塞進自己懷中,裹著破洞棉被取暖。
夏天,怕少爺熱著,偷偷帶著少爺去三姨太院子裡的池塘泡澡,被連著打了幾回。
張牧七歲那年,本來府裡之前還給送些剩飯剩菜,突然就沒有了。
少爺餓的哇哇直哭,她偷偷去廚房偷了兩個饅頭,被廚房夥計抓到。
正好二房家大公子外出狩獵而歸,看著她突來興趣,將其綁在樹上,用燒紅的鐵棍硬生生在其額頭寫了一個奴字出來。
九歲那年,少爺犯了大忌。
張家那年祭祖之日,少爺跑進了祖祠,呵呵大笑。
張家礙於面子,沒有欺負一個傻子,畢竟是正房獨子。
只能拉過來黎兒大刑三日,那次小姑娘差點就死了,不知道是命硬,還是捨不得少爺。
只有張牧知道,是後者。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啊,你別嚇唬我啊,”黎兒邊說邊哭,一雙髒手在張牧的臉上一頓亂摸。
張牧沒有在意,這一刻他突然明白,原來自己真的就是張牧了,他的一切就是現在他的一切。
“原來,你並不是一個真的傻子啊,你什麼都記得,但是你卻表達不出。”
張牧眼角留下一滴眼淚,一把抓住黎兒的手。
嚇得黎兒想趕緊縮手回來,但怎麼也動不了。慢慢的,她感受著張牧手部傳來的溫熱,心裡一陣暖陽流淌。
“公子,你好像變樣了,怎麼變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