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公司的路上,秀兒又想起和季傑在一起的畫面……那是大三的暑假,季傑和秀兒一起去遊樂場玩,當時人山人海,大家都玩得不亦樂乎,秀兒還把冰淇淋吃得滿臉都是,季傑則幫秀兒贏得了好多遊戲獎品,害秀兒兩隻手都報不過來,恨不得多長几隻手。玩了好久,累了就坐在樹下看著小朋友們玩得開心的笑臉。
“畢業後你打算在哪裡找工作呢?”季傑問秀兒。
“我想去上海,你呢?”
季傑毫不猶疑地說:“上海”。
“為什麼呢?”秀兒抱著大熊娃娃明知顧問。
“畢業後我們在一個城市工作,生活,玩樂,還有,以後會給你一個溫暖的家,這樣你就不會一個人了。”季傑一臉認真的表情。
秀兒有點臉紅,但很快就轉移了季傑的視線,她大聲喊:“看,是過山車,我們都還沒做過婀,去玩那個吧,一定好玩。”不等季傑反應過來,她就起身跑過去買票了。
坐完過山車,兩人還意猶未盡,接著玩海盜船,去鬼屋,照大頭貼……季傑送秀兒回去時還牽了她的手。這是秀兒第一次到遊樂園玩,沒想到長這麼大,這一天是她最開心,最滿足的一天,也是這一天,她認為上天對自己真是太好了,竟然讓她遇見他,還讓他喜歡她。不是有人說:“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你喜歡的那個人也喜歡你嗎?”
但是,對於一向無慾無求,又善於隱藏情緒的秀兒來說,似乎隱約感到幸福的負罪感,可是,此刻的幸福就算是短暫的也是值得的……
一個暑假,季傑都陪著秀兒一起打工,還去了好多地方玩過,名勝古蹟,田園風光。開學時,秀兒還畫了一幅《三色荷妝》送給季傑,因為他說過,喜歡簡單的風格,原來那幅雖然很美,也得了獎,但是不向秀兒的風格,應該是為作業而畫的“作品”。
季傑很喜歡它,偷偷拿去框表起來掛在床頭,尤其是背後的那些字,他心裡清楚地知道:秀兒已經接受他了,把他當作朋友,甚至是唯一的知己。
大四了,第一學期是實習和準備論文,第二學期是找工作,有條件的同學還可以去留學。對於季傑來說,工作或留學都不會是問題,只要他願意,以他的背景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秀兒的問題。但是他害怕傷害秀兒的自尊,只好也跟著同學去面試,找工作。
秀兒在‘C’創實習了半年就交了畢業論文,並且因實習時期的優異表現得到留任的機會。季傑也很高興,為此他也可以安心地在本市找工作了,當然他的家裡人早已經為他計劃好了前途。
要來的終於來了,有一天,秀兒接到了一個電話,原來她是學院的副院長,張鳳清教授,也是季傑的母親。
她們在一家咖啡廳裡見面。秀兒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提前半小時坐在那裡,只見張教授慢悠悠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杯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後把杯耳轉向自己的右側。伴著溫柔的音樂,張鳳清優雅地抬起頭看坐在對面的林秀。
張鳳清道:“我是季傑的母親,你該認識我吧!上次給你頒發獎學金的時候,我心裡就想,這麼聰慧的孩子將來究竟會花落誰家呢?”
林秀微微一笑答道:“謝謝......”(心裡想說謝謝阿姨、教授、老師?終究都沒喊出口,因為忐忑的內心告訴她,眼前這位女士雖很客氣,但眼底的淡漠卻是流露出一絲絲陌生。)
張鳳清說:“你藝術天賦高,只要將來努力一番,也可有一番作為。可是你想過嗎?季傑和你不是同一階級的人群,你攀附上他,除了青春的荷爾蒙作祟,更多是因為他可以幫助你更上一層樓,讓你少努力幾十年,不是嗎?長話短說,我不會接受你成為我的兒媳,阿杰的未婚妻我們早已經有人選,不會因為你的出現而改變。”
林秀來不及消化情緒的起伏,只見張鳳清又喝了幾口咖啡後接著道:“約大學斯特恩商學院是紐約大學中最著名的一所學院,金融科目單項排名第1名。這是阿杰未來的方向,他申請透過了,碩士是兩年學制,這兩年,他的未婚妻陸巖會陪著他一起在那邊上學,你們會分開,但是我不希望你繼續打擾他們。陸巖是和他自小一起長大,彼此分享喜怒哀樂的人,我們兩家從他們小時候就認為他們很合適在一起,所以希望你理解......”
林秀微微顫抖的嘴角始終保持著微笑:“張教授,你應該把這些話跟您兒子傾訴,我尊重他的選擇。”
“要是他能按照我們的意思,我何至於跟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想告訴你實情,免得你越陷越深,最後受傷的還不是你嗎?”張鳳清苦口婆心地勸導。
“是嗎?那我還得謝謝您的規勸了!”林秀眼睛看著張鳳清已無太多耐心。
“我兒子沒跟你說是怕你多想,你難道能和他一起去留學嗎?你付得起留學的費用嗎?你覺得你的魅力可以讓阿杰放棄留學的計劃,和你一起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你若真的愛他就應該成全他,而不是拉著他向下走,強留他在你的階層。”張鳳清著急道。
“這些你都應該跟季傑說,讓他自己選擇。對不起,阿姨,我有事,先走了!”走的時候,林秀去前臺支付了自己喝咖啡的錢,儘管她一口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