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手術有條不紊地進行到了最後一步,王元奇看著固定好的白色高分子石膏,白色紗布纏繞的完全下肢,外固定支架裝置穩定住了患者的力線。
抬頭道:“子業,你能不能先不溜啊,等會兒跟我一起把病人送回病房唄?”
方子業此刻已經在手術室的計時面板旁整理著褲腰帶,拉緊腰帶後問:“肯定可以啊奇哥。等會兒我們還可以在老地方一起吃點東西。”
方子業的老地方是住院總辦公室,那裡有方子業以及蘭天羅等人添置的不少東西,比如說小冰箱、小餐桌,還有象棋棋盤等,適合閒聚!
住院總辦公室並非醫生辦公室,是可以鎖上的,可以不被病人直接推開的,即便是有病人找,也有醫生辦公室作為第一站。
王元奇聞言道:“我現在就點一點外賣,再點一些飲料。”
“茶顏悅色可以不,聽說是從沙市‘進口’來的。”
“你們喝過不?”
劉海華、鄭天樂二人正在幫病人過床,兩人聞言都搖了搖頭。
方子業則回說:“之前去沙市的時候喝過一次,感覺味道還可以,就是有點小貴。”
“味道還可以是吧?那飲料就選它了。”王元奇大方地說。
緊接著,四個人就一道將患者送出了手術室,在手術室門口叫了患者家屬的時候,患者老婆和孩子都眼眶紅腫地快步走近。
中年婦女看到她老公之前,還特意揉一揉眼睛,揉完後頓在了原地。
另外一個小男孩則是直接衝向了中年男子,‘爹、爹爹’叫個不停。
中年男子是椎管內麻醉,伸出右手抓住了孩子的手:“不哭不哭,爹沒事兒了,醫生把爹救好了。”
小男孩雖然確定了這是爸爸的聲音,但還是哭得厲害,一看就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
中年婦女靠近後,麻醉醫生與劉海華鄭天樂二人就開始挪床,而後徑直地走進電梯裡。
中年婦女跟上,她並不認識其他所有人,只認識王元奇。
抹了抹雙眼,平靜好心情後,遲疑著笑破了音:“王醫生,您不是說,我老公是要截肢麼?”
王元奇聞言則把後背往電梯一靠,解釋道:“我說的是非常大可能截肢,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基本就是截肢了。”
“但方醫生回來了啊?當時方醫生去開會了……”
“你老公這條腿能救下來,全靠了方醫生。”
中年婦女馬上轉頭看向方子業,拱著手,弓著身:“謝謝醫生,謝謝方醫生。”
“我就說我老公怎麼沒截肢,原來是遇到了活菩薩。”
聽到中年婦女這話,電梯裡的眾人目光皆是一閃。
方子業輕輕皺了皺眉:“大姐,你這話言重了,我就是個普通人,不是什麼菩薩。我不是什麼教的信徒,這種玩笑話這次說過後,就不要再說了啊。”
中年婦女繼續嬉笑:“方醫生你本來就是活菩薩,救死扶傷。”
“但我沒法術。”
“您老公受傷的時候,您口裡的菩薩也沒來。如果您深信這一套的話,您自己可以信著。”方子業繼續笑。
可能中年婦女覺得把醫生比作活菩薩是一種夸人的話,但方子業心裡其實覺得有點好笑,您要請菩薩應該去廟裡,醫院裡沒有地方供奉。
方子業不信佛,但也不會去阻止別人信。
“方醫生,這話可不好亂說的。”中年婦女馬上虔誠地雙手做十,唸唸有詞起來。
唸了一陣,電梯正好到了創傷外科,一眾人把中年婦女的老公推出,她自己則抱著自己的孩子,笑著道:“方醫生,我之前就求過菩薩,應該是菩薩靈驗了,所以我老公才平安無事,您就是菩薩的化身。”
方子業:“……”
“奇哥,我們走吧。”方子業側身轉向,直接去了住院總辦公室方向,不再與她並行。
普通人把你比作神佛可能就是玩笑之語,你提了一句後,別人肯定就不再繼續下去了。
而這個中年婦女,明顯是資深信徒,可不能被她立了什麼人設。
她或許是好心,但方子業不稀罕自己被標上菩薩的標籤,這種大佛位置,誰愛坐誰坐,方子業鐵定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