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 這一刀，斬因果，斷宿……

建郡城外的天空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 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汙染。黎千凝和沈動禦劍飛行至城門前，便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壓抑氛圍。護城大陣全開，十二面金色陣旗在罡風中獵獵作響, 投射出的光幕比平日厚實了三倍不止。

“不對勁。”沈動按住腰間不斷震顫的傳訊玉簡，眉頭緊鎖。玉簡上浮現的紅色符文是正道盟最高階別的緊急召集令。

黎千凝的斬魄刀在鞘中不安地震動著, 靈龍紋路流轉著暗金色的光芒。自從在古修秘境獲得那捲金色丹方後, 她總覺得體內靈力運轉比往日更加流暢, 彷彿有什麼枷鎖正在松動。

兩人對視一眼, 同時掐訣提速。穿過城門時，黎千凝注意到城牆上的血跡還未完全清理幹淨,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和魔氣混雜的味道。

正道盟總壇外, 三十六名執法弟子列陣而立。見到二人, 為首弟子如釋重負：“黎真人！沈真人！鴻志道尊正在大殿等候多時！”

“鴻志道尊？”沈動猛地剎住腳步, 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那位百年前隕落在魔淵的鴻志道尊？“

黎千凝心頭一緊。這位傳說中的渡劫期大能若真還活著，為何百年杳無音訊？她下意識按住刀柄，跟著沈動快步走向中央大殿。

推開沉重的玄鐵殿門，撲面而來的威壓讓黎千凝呼吸一滯。殿內燈火通明, 各派掌門分列兩側，而站在首位的白發老者只是靜靜負手而立，周身散發的靈力波動就讓空間微微扭曲。

“鴻志道尊？！”沈動的驚呼在殿內回蕩。

老者緩緩轉身。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如同千年古樹的樹皮, 但雙眼卻明亮如星，目光掃過時，黎千凝彷彿被看透了靈魂。她腦海中突然閃過陌生畫面——血色殘陽下，一個與彥玉有七分相似的女子倒在血泊中，朝她伸出手...

“我被困魔界幾百年，今日才得以脫身。”老者的聲音沙啞低沉, 卻在每個字裡都蘊含著磅礴靈力。他的目光在黎千凝臉上停留許久，複雜難明：“你們拿到昇仙丹方了？”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辰砂真君手中的茶盞“啪“地碎裂，玄音閣主更是直接站了起來。黎千凝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閉目凝神，將在秘境中獲得的金色文字從識海中提取出來，以神識燒錄到空白玉簡上。

當最後一筆完成時，玉簡突然迸發出刺目金芒，表面浮現出細密的血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鴻志道尊接過玉簡時，蒼老的手掌竟微微顫抖。

“果然如此……“老者長嘆一聲，聲音裡帶著千年滄桑，“千面就是彥玉，彥玉就是千面。他在修真界潛伏千年，就為等待氣運之子出現。”

殿內炸開了鍋。沈動上前一步：“道尊是說，那個神秘組織&09;的首領，就是魔界三君之首的彥玉？”

鴻志道尊指尖輕點，玉簡投射出的光影中，金色符文突然扭曲重組，變成一段血色文字：“昇仙丹方實為幌子，這上面記載的是&09;。彥玉佈局千年，就是要奪取氣運之子的天命。”

黎千凝盯著那些扭曲的符號，突然頭痛欲裂。恍惚間她看到八百年前那個雨夜——黑衣人的利刃刺穿少女胸口，而遠處山坡上，少年沈動目眥欲裂地撕開一張古老卷軸……

“千凝？”沈動溫暖的手掌扶住她肩膀。黎千凝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斬魄刀不知何時出鞘三寸，靈龍虛影正不安地遊動。

就在此時，殿門被猛地推開。一名弟子踉蹌闖入：“急報！魔界大軍突然停止進攻，全部撤回黑水河對岸！”

不等眾人反應，弟子繼續道：“彥玉魔君放出話來，只要……只要交出黎千凝和沈動兩位真人，魔界立刻退兵，百年內不再進犯！”

“荒謬！”辰砂真君拍案而起，檀木案幾應聲粉碎，“我正道盟豈會受魔頭脅迫！”

黎千凝卻注意到鴻志道尊神色有異。老者凝視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看來他等不及了……”

爭論聲中，殿門再次洞開。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手持星盤緩步而入，每走一步，腳下便生出一朵虛幻的蓮花。他面容枯槁，眼中卻亮得駭人，直直望向沈動。

“白家主？！”幾位長老驚撥出聲。

沈動渾身劇震：“外……公？”

黎千凝更是一臉震驚，上次見白家主他還是是個精神滿滿的，怎麼，突然就心如槁木。

白家主顫抖的手撫上沈動面頰，聲音沙啞：“我耗損千年壽元推演天機，終於明白了一切。”他轉向眾人，聲音雖輕卻字字如雷，“沈動本是天道選中的氣運之子，註定要打破千年無人飛升的僵局。但八百年前……”

老者的目光移向黎千凝，帶著難以言喻的悲憫：“他為救一個女孩逆轉時空，導致氣運轉移……”

這句話如同驚雷劈開黎千凝的記憶封印。她看到自己在雨中奔跑，背後是熊熊燃燒的宅院；看到黑衣人舉起的刀光裡映出與自己相似的臉；看到時空倒流時沈動七竅流血卻仍死死護住懷中少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