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莫老師的物理教得很好,市裡乃至省裡的重點中學都想把她挖過去。
如果她想離開,去更好的環境,多的是機會。
她還守在這個破舊的機械廠宿舍,是怕那個男人回來找不到她們。
所以她表面上說對那個男人死心了,恨透了那個男人,其實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盼著他回來。
只是程時不知道其中緣由,覺得自己跟這事沒任何關係,沒有發言權。
程時沉默片刻,才說:“莫老師,其實有些事情,可以跟她講講。她畢竟是你最親的人。什麼都瞞著她,反而容易產生誤會。”
莫老師微微點頭:“以前覺得她小,不想讓她有那麼重負擔。現在才知道,即便我不說。那些壓力依然會傳到她身上。”
程時笑了笑,不再出聲。他說的這幾句話,都算是多管閒事,違背自己的原則了。所以絕對不會再多說什麼。
莫老師認真看著他,說:“程時,我覺得,你比高中的時候,啊,不對,哪怕是比一年前,都變化了很多。”
程時只上過幾天高中,莫老師就當過他幾天物理老師。
程時訕笑:“人總要長大的。”
“不知道曉溪什麼時候能長大。”莫老師搖頭嘆氣,“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攪你。”
程時:“沒事,我跟曉溪是朋友。我們還是那麼年鄰居,所以你有事儘管來找我,不必客氣。”
程時要送莫老師回去。莫老師態度堅決地婉拒了。
他知道她的顧忌,就不堅持了。
程娟在樓上看著莫老師清瘦孤獨的背影在昏暗的路燈下遠去,對已經上樓來的程時輕嘆:“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真可憐。”
程時沒出聲。
程娟說:“我聽機械廠的老人說,以前莫老師小時候個性很好,很愛笑。莫曉溪就很像莫老師年輕時候。下鄉回來以後就越來越古怪了。”
程時說:“其實她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和莫曉溪。就連錢大嬸,雖然很討嫌很可惡,但也是個可憐人。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女兒生活,按照舊社會的說法,那就是絕戶。誰都能欺負。”
她們只能用厚厚的鎧甲把自己包裹起來。
莫老師用的是不近人情,離群索居的法子。
錢大嬸用的是投機取巧,厚顏無恥的招數。
境遇形似,莫老師只防御,錢大嬸卻總想傷害別人。
人品立分高下。
所以就算不堪莫曉溪的面子,不考慮莫老師教過他,如果莫家有事,來求救,他肯定也會拉一把。
如果是錢家......
就算了。
讓那一對噁心的母女自己毀滅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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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師回到家,看桌上飯菜沒動,想必是莫曉溪還是沒出來吃飯。
她去敲了敲門,說:“我回來了,我剛才去找程時了。”
裡面立刻傳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雖然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且依舊能感受到莫曉溪的慌張。
莫老師輕嘆:“放心,我不是去找他麻煩。我只是想請他幫忙勸勸你。可是他說服了我,讓我遵從你的意願。”
莫曉溪依舊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