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睜開眼時,就看見一張和自己極其相似的臉坐在桌子旁。
謝淮安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面板處細微的針孔,頭一回覺得可能自己的針法確實有些太偏了點。
練習總歸還是有些用處,最起碼現在‘謝淮硯’和謝淮安出現在一起,它面上的神情沒什麼能挑出毛病的地方。
“把瞎子叫進來。”
謝淮安的手輕輕叩著桌子,看著‘謝淮硯’起身去開門。
‘謝淮硯’在院子裡找了一圈兒,沒瞧見黑瞎子的身影。
人呢?他不是說要等著嗎?
庭院裡亮著燈,晚間的寒風吹的花草微動,‘謝淮硯’聽見身後微弱的腳步聲,眉頭微皺,這年頭探子都敢舞到臉上來了?
正準備扭頭給人來上一針,就聽見瞎子熟悉的聲音響起:“謝淮硯?!你怎麼出來了?謝淮安醒了?”
‘謝淮硯’一轉頭,看見黑瞎子手裡端著飯菜:“你們以前沒用過那廚房吧?裡面的灰都能拿來和麵了。”
黑瞎子挑眉看著‘謝淮硯’幾乎是瞬間就握在指間的銀針,心道謝家這小子跟謝淮安一樣的警惕。
當年謝淮安第一次從棺材裡醒來的時候,跟張日山對上也是一副這樣的警惕模樣。
“你弄的這什麼?青椒肉絲炒飯?”
‘謝淮硯’面露好奇,他買房子的時候可是知道,那破廚房壓根就跟個擺設似的,不過所幸平時吃飯啥的也不自己做,那廚房也就沒進去過。
結果這半下午的功夫,竟然還被瞎子給收拾出來了。
黑瞎子下巴一抬:“那可不,瞎子我兼職家政的時候,一小時八十呢!”
聞言,‘謝淮硯’往青椒肉絲那邊湊的動作停住,一臉不可置信:“我哥當初可是讓我給你送了那麼一大棺材錢,你還跑去幹家政?那錢呢?!”
嘿,說起這個,黑瞎子就一臉的痛心疾首,邊往謝淮安房間走邊道:“你小子不食人間煙火啊,當年通貨膨脹,那錢有跟沒有都一樣了!”
嘖嘖嘖,果然是一生的痛,每每提到黑瞎子就覺得人生昏暗,看不到一點未來。
‘謝淮硯’:....
房內謝淮安知道真相也是一陣沉默,他之前想過那錢是丟了,也想過可能花完了,獨獨沒想到會是通貨膨脹過期了。
黑瞎子推開門,看見下午還臉色蒼白,額間直冒虛汗的人好好坐在桌前,瞧見瞎子進來,還神色淡定的給他倒了杯茶。
“來了,坐吧。”青年態度平和,對待黑瞎子的樣子像是當初醒來時一樣。
好像這些年什麼都沒有變過,他還是當初帶著謝淮安漂泊四十年的那個落魄留學生。
黑瞎子滿肚子的疑問想問他,謝淮安的病是怎麼回事?他那個朋友又是什麼情況?還有....
“謝淮硯,把我刀拿過來。”
謝淮安見瞎子不說話,想起了自己的那把刀,他是一覺睡醒,期間還換了幾個馬甲接近他們,於他而言感覺時間壓根就沒過多久。
不過就是一眨眼在一睜眼就又看見了故人,但對旁人來說,那卻是多年未曾再見的朋友。
當年答應過的事情還有這麼一件沒能兌現,如今剛好都在,給他正好。
黑瞎子哪裡還記得當年隨口的一句感慨,手裡被莫名其妙塞了把刀,有些愣的看著謝淮安。
“聽說你們那兒有個習俗,長輩贈刀算是對小輩的祝福,別的也不知道你瞧不瞧得上,這把你既然當初覺得不錯,那這個給你,算做重逢的禮物。”
瞎子還沒說話,一旁的‘謝淮硯’卻猛的一拍桌子:“哥!為什麼我沒有重逢的禮物?!”
這倒很像是謝淮硯該有的反應,謝淮安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暗戳戳給自己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