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吐槽著,他最是不喜這一套的,再加上雖然不在官場裡了,卻不缺耳目資訊,不免有點子真情實感。
“黎民如川,禮法如堤,聖王如匠,方可生生不息,只可惜,有些人不但不修堤壩,還恨不得超毀根基,實為不智,少德,無心之輩矣!”
說的便是楚國權貴了,縱情聲色,奢靡享樂,武備馳廢,排外內鬥,信巫好祀,腐朽頹靡。
荀子雖然停留在這裡,但也看不慣貴族動輒宴飲,活人祭祀等事,否則李斯離開,他也不會不去阻攔。
“先生何必動怒,道不同不相為謀,誠有高世之志者,或亦耽宴樂兮,然目亦見黔首之艱,若無動於衷,視其為樂,取笑不休,恐怕寢人皮而含獸心,非人哉。”殷靈毓笑吟吟的,口中吐出的話卻正中荀子下懷。
會說!他喜歡!就該這麼罵!醉生夢死,不顧楚國之食已貴於金玉的世家權貴,也算是人嗎?
就是不用孟子的非人理論就更好了,雖然不想承認,但人就是人,惡人需要懲罰,而不是劃出人的範疇自欺欺人。
一老一少乾脆湊近了些,開始光明正大,有志一同的———
蛐蛐人。
最開始將位置讓給荀子他老人家的那名學子已經看呆了。
他雖然不是荀子的弟子,但他老師是啊!他也是面見過荀子,聆聽過他老人家教誨的,雖然也是善用比喻,生動有趣,卻也嚴厲而犀利,稱得上是言辭如刀啊!
您的毒舌呢!您怎麼不罵殷珏罵上那個…咳,不可說,他老師還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呢!
直到暮色四合,荀子才恍然發覺已經很晚了,環顧一圈兒,人也愈發的多了起來,居然少有中途離開的,只是也有些人恐怕目的並不單純,荀子朗聲笑了笑。
“若有昭,屈,景三家的人,告訴你們的主子,今日之言起於老夫,若有不平,老夫擔了。”
人群中的確有幾個人心虛低頭。
辛辛苦苦把你請回來的,誰敢去動你啊!
本來還想著能不能找些人給殷珏一個教訓,這下可好,還護上了!
殷靈毓眨了眨眼“先生何必,小子亦不懼他們。”
荀子哼笑一聲,袖袍一甩“老夫亦是,怕他們作甚?只是你年紀尚輕,別平白惹了麻煩。”
殷靈毓自然是俯身一禮,送別荀子,他年老她年幼,禮節還是要有。
這一日,殷珏的戰績也就停留在了平手上,畢竟,第一個學子主動讓位給荀子,荀子與殷珏起先論道,後來卻演變成了交流,實在分不出個高下來。
但這也是很彪悍的戰績了,能以十三四的年紀與荀子以平輩相交,“隱世玉珏”的名聲,還有今日荀子與殷珏的言論,很快傳揚開來。
楚國盛行的有道家,儒家,墨家,法家和縱橫家,還有一些楚地本地的特色文化,殷靈毓打算在蘭陵停留一段時間,否則這個時候交通不便,有些人就難以遇見了。
不過也不可能天天開壇,因此,這日便邀荀子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