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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外交

屍子曾經是跟著商鞅的,主張“法令一出,民無二議”,倆人連著論了四五天,屍佼終於偃旗息鼓。

無他,殷珏那兒的奇怪例子太多了,他這個老人家半輩子沒見過那麼多稀奇的前提和假設,偏偏也不是沒道理。

什麼詐騙啦,什麼正當防衛啦,什麼緊急避險啦,那簡直是,屍子都覺得自己開了眼界。

別說,屍子現在都想試試再給秦國立一遍法了,看看自己到底能寫出多詳盡的一屋子竹簡來。

之所以說是再,是因為上一次他也在,只是秦國……當時商鞅被懲處,他就只能跑到楚國來了。

黃歇聽了,舉起饅頭咬了一口。

雖然來的路上就聽說過殷珏這裡的東西是多麼多麼好吃,但沒有親口吃到之前,對於美食的想象極為匱乏的黃歇並沒有把這句話當真。

畢竟他是陪著王上苦過也甜過的,更是負責楚國的外交,能有什麼好吃的是他沒吃過的?就是趙國那被吹得神乎其神的豆腐,他這兩年也吃的有些膩味了。

饅頭鬆軟,微甜,敦實的麥香,再喝一口鮮美不羶的羊湯。

絕配!

黃歇胃口大開,吃完了才記起來聽場上的聲音。

此時他帶來的門客正在和殷珏辯論,有關於“合縱連橫”之術。

所謂合縱連橫,總結起來,不過是弱國聯合對抗強國,弱國依附強國以自保、本質上都是透過外交手段改變處境,而非依賴軍事硬實力。

“列國之間,無恆友,無恆敵,若徒務自強而不修邦交,則列國共謀而分其地矣。”

殷靈毓今日剛揉了面蒸了饅頭,頗廢力氣,姿態便未免有些散漫隨意,但並不失禮,回敬道“話雖如此,可欲使列國以禮相待,必先礪甲利兵,富國強民,國無強兵,安得諸侯之重乎?豈不聞弱國無外交?”

“殷君此言差矣!若論兵強,秦自商君變法以來,甲兵之利冠絕天下,然則六國合縱,函谷關外亦屢屢折戟,可見兵強雖重,然無邦交之謀,徒為眾矢之的耳!”那門客叫蘇萊,此刻有些急了,連素日裡抵抗的秦都拿出來舉例,來證明縱橫家的正確。

殷靈毓攤手“爾只見其一,未睹其二,六國合縱,確能暫阻秦鋒,然何以不能滅秦?蓋因秦據崤函之固,擁巴蜀之饒,縱一時受挫,亦能捲土重來,若無此根基,縱有蘇張之舌,安能持久?”

“由此可見,邦交如枝葉,國力如根本,無根之木,其葉雖茂,終將枯萎,無葉之木,其根仍壯,自有新葉再生,國弱則邦交受阻,國強而弱者自附。”

“以我拙見,國恆強,才得縱橫列國之本,國弱則當革弊政,獎耕戰,蓄國力,須知平等非求得,而為爭得。”

黃歇撫掌讚道“妙哉!殷君可願入我楚地?歇願傾囊相授,待歇百年,自當讓賢於小友!”

殷靈毓笑著看過去。

“多謝春申君厚愛,但珏想要的,乃為盛世君主之輔臣。”

黃歇再次眼前一黑。

且不說君主,就看楚國現在這個內鬥的力氣,他都快要維持不住,盛世什麼盛世?

這也就算了,偏偏王上沒有孩子!

沒有崽!

上哪兒來的下一任君主?

他又沒辦法變一個出來!

是不是去當質子那一段時間給傷到了呀?不對啊,他一直跟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