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眉順眼不敢說話,三人踏進侯府大門,路過書房正要往院裡去,忽然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
“喲,弟妹這是又從哪把恆兒帶回來了?”
沈昭寧抬眸看去,只見侯夫人劉氏帶著沈漓鳶從書房裡走出,手裡還拿著一疊文章,輕蔑地看向裴恆。
“聽說恆兒今日又偷偷跑出去了?要我說這孩子若是不愛學,你逼他也是無用,除了浪費筆墨,毫無用處。”
“若是弟妹生個像文軒那般聽話懂事的也就罷了,恆兒的心思明顯不在讀書上,要我說倒不如隨他去吧。”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裴二夫人那張一向笑眯眯的菩薩臉也沉了下來:“大嫂,你這什麼意思?”
沈漓鳶適時地插嘴道:“二嬸您別生氣,母親她也是心疼二弟辛苦,何況如今府裡的開銷也確實大了些,錢總得用在刀刃上。”
“與其無底洞似得一直往二弟身上砸,倒不如讓銀子用得其所。”
劉氏掃了一眼沈漓鳶,難得面露滿意。
大房的錢這些年供文軒讀書,流水似得往外淌,本就指望著沈家的嫁妝來補窟窿。
可沒想到忽然鬧出換親一事,到手的嫁妝飛了,這讓他們如何甘心。
左右侯府如今還沒分家,得趁這個機會趕緊把錢弄到手才是。
因此在沈漓鳶說要想法子把沈昭寧的嫁妝討回來時,劉氏難得主動幫忙添了把火。
“可不是嘛!昭寧啊,你雖是二房的人,可也是咱們府裡的一份子了,一切都改為侯府的未來考慮。”
劉氏一甩帕子,斜睨著沈昭寧:“等會你就把嫁妝放到公中的倉庫裡吧,待來日文軒高中平步青雲,咱們府里人人都能跟著享福不是?”
裴二夫人被這對婆媳厚顏無恥的一唱一和驚呆了,她剛要開口,卻被自家兒媳按住了。
沈昭寧視線投向沈漓鳶,唇角微彎:“沒想到大嫂剛嫁進來就對侯府上下如此關懷,連我們二房半點風吹草動都看在眼裡。”
“這知道的是你操持辛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眼睛就盯在我們院子裡呢。”
沈漓鳶面色一變,顯然被這番夾槍帶棒的話給氣著了,可沈昭寧已不再看她,而是笑吟吟轉向劉氏。
“大伯母愛子之心,真讓侄媳感動,只是大哥可知他的妻子和母親,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弟媳的身上?”
劉氏顯然沒想到沈昭寧居然把話說得如此直白,當即沉了臉:“你胡說什麼,那些嫁妝只是放進公中庫房,又不是我們大房私吞了!”
“更何況等我兒入仕襲爵,那些錢便不放在眼裡了,屆時用了你多少嫁妝,全數補回便是。”
沈昭寧心中冷笑。
這群人該不會真把她當什麼軟柿子吧?
“我自然知道大伯母並非此意,只是大哥科考在即,若此事不小心被傳了出去,萬一有人動了歪心思,造謠大哥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若是他們在外頭說,大哥是靠銀子才能一路高中,豈不是……”
沈昭寧的話音未落,一個身影便出現在了院門口。
裴文軒收到訊息剛剛趕來,便將沈昭寧最後那句話聽了個正著。
他額前青筋直跳,幾步上前厲聲呵斥。
“母親夠了,你和鳶兒先同我回去。”
再折騰下去,他的臉面可就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