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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靈泉洗髓 禍福相依

瀰漫的白霧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意,驅散了林淵連日來積攢的燥熱與疲憊。他小心翼翼地撥開最後一層如同輕紗般的霧氣,眼前的景象讓他幾乎忘記了呼吸。

並非想象中的廣闊水潭,而是一個直徑不過丈許的小巧水窪。水質清澈見底,宛若一塊無瑕的藍寶石,靜靜地鑲嵌在這片灰敗的骨骸大地之中。水窪中央,並非淤泥或岩石,而是一團拳頭大小、不斷髮出柔和脈動藍光的奇異光團——那便是系統所說的“泉眼”。

泉眼每一次脈動,都盪漾開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純淨水行靈氣漣漪,滋養著周圍的一切。幾株奇異的、葉片如同凝結水珠般晶瑩剔透的小草,正依偎在泉眼邊,隨著光芒的脈動輕輕搖曳,散發出勃勃生機。整個水窪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與外界煞氣絕緣的淨化領域,連空氣都帶著一絲甘甜。

這裡感受不到任何暴戾的煞氣,也沒有之前煞眼那種令人心悸的殘魂意識,只有一種寧靜、祥和,甚至帶著一絲溫潤的“包容”感。彷彿這眼靈泉本身,就擁有著某種溫和的生命。

林淵的心徹底安定下來。他快步走到泉邊,蹲下身,伸出手指,輕輕沾了一點泉水。

冰涼,卻不刺骨。一股極其純淨、溫和的能量順著指尖緩緩滲入,如同涓涓細流,瞬間流遍四肢百骸,讓他因精神力透支而產生的刺痛感都緩解了不少。這水,果然是好東西!

他不再猶豫,用手掬起一捧清澈的泉水,小心翼翼地靠近懷中昏睡的朱厭,將水一點點喂入它乾裂的小嘴裡。

泉水入口,朱厭滾燙的身體似乎微微一顫。緊接著,它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一絲,臉上那不正常的潮紅也似乎褪去了一點點。

有效!林淵心中一喜,正要再喂一些。

突然!異變陡生!

“嘰——!!!”

一聲淒厲痛苦的尖叫猛地從朱厭喉嚨裡爆發出來!它的小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彷彿正在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原本只是微弱閃爍的青色(乙木生機)和灰色(衰敗詛咒)光芒,此刻如同被點燃的引線,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強光!

青光如春日初生,帶著沛然的生命力,試圖修復、滋養朱厭的身體。而灰光則如同附骨之蛆,散發出濃烈的死寂與衰敗氣息,瘋狂地侵蝕、破壞著一切生機!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以朱厭的身體為戰場,展開了最直接、最狂暴的衝突!

純淨的水行靈氣如同催化劑,非但沒有立刻壓制詛咒,反而同時激發了兩種力量的活性,讓原本被強行壓制的矛盾徹底爆發!

朱厭的面板表面,青色與灰色如同兩條互相噬咬的毒蛇,瘋狂糾纏、碰撞,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小傢伙痛苦的痙攣。它的氣息變得極其紊亂,時而生機勃發,時而死氣沉沉,彷彿隨時可能在這劇烈的衝突中徹底崩潰!

“怎麼會這樣?!”林淵大驚失色,想要做些什麼,卻又束手無策。他甚至不敢再碰朱厭,生怕自己的介入會打破某種微妙的平衡。

【系統警告!高純度水行靈氣激發了朱厭體內生機與詛咒的全面對抗!此過程極其危險,乃‘破而後立’之兇險洗禮!成功,則詛咒被暫時鎮壓,乙木生機得以穩固,血脈潛力進一步激發;失敗,則本源崩潰,徹底被詛咒同化!】

【檢測到泉眼核心能量正在主動逸散,試圖溫和引導衝突能量…成功率微幅提升…】

破而後立?林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緊張地注視著朱厭,只見泉眼那柔和的藍色脈動似乎變得更加頻繁,一絲絲肉眼難辨的藍色光暈如同細雨般灑落,籠罩在朱厭身上,試圖安撫那狂暴的能量衝突,雖然效果微弱,卻提供了一絲至關重要的穩定力量。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林淵只能眼睜睜看著青與灰的光芒在朱厭身上瘋狂閃爍、交替、吞噬。朱厭的痛苦嘶鳴漸漸微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嗚咽。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是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