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徐完這一路原本定下的是追雲叟白谷逸不是荀蘭因。
白谷逸當年遠走海外避禍,原本算定定要等五十年後再回中土。
這次接到飛劍傳書,要提前回來,行到泰山附近的時候,被一道白色劍光攔下。
他認得是凌渾的玉龍劍,滿心無奈,知道這次註定要無功而返,可是也沒辦法,只好落下來相見。
他當初毀了凌渾的肉身軀殼,知道凌渾心眼小必定要報復,便連夜趕往海外,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次接到齊漱溟的飛劍傳書,他提前做了大量推算,知道凌渾會在半路堵他。
他施展法術,顛倒陰陽,錯亂術數,遮蔽天機,還弄了三個假數,故意讓人推算不準,一旦算他的行蹤,卦象會顯示他會從福建,兩廣,以及南海登陸,沒想到還是被凌渾看破,在這裡將他截住。
凌渾依舊長身玉立,一副青年模樣,在一株老松樹下的石頭上坐著,盯著白谷逸,眼神裡面充滿不善。
白谷逸有些無奈:“我如今要去星宿海斬妖除魔,你也要攔我麼?”
凌渾嗤笑一聲,沒有作答。
白谷逸停了會,又說:“就算當年我對你不住,但那也是事出有因,這五十年來我遠走海外,就是不想跟你對上,倒也並非我怕了你。你若一定要報仇,咱們另約時間另約地點,我奉陪到底便是。可今天,星宿海那裡將有十二口魔劍將要出世,為了天下蒼生,我一定要趕過去。”
凌渾又嗤笑,淡淡地說:“橫豎今天有我在這裡,你須過不得泰山!”
白谷逸大怒:“你昔年跟鐵肩老祖修行,雖非玄門正宗,到底也算是名門正教,如今竟然墮落到跟妖邪為伍,你是要助紂為虐麼?”
凌渾說:“時道友已經答應我,他那九把劍絕不會仗之為惡,剩下那三把,也只做劍仙恩仇中的較量,絕不會濫殺無辜,若不然,他將會用那九把劍去殺了另外那三個。”
這次輪到白谷逸冷笑:“妖魔之言,豈能相信!”
凌渾指著他說:“你這廝才是妖魔!當年平白無故要毀我肉身,若非時道友及時趕到,我就被你壞了性命!可笑你向來以前輩真人自居,當日落入時道友的蜃氣幻境之中,
認假為真,事後不知道自愧不如,反而心生嫉恨,張口閉口說人家是妖魔!我問你,時道友自從出世以來,做什麼妖魔之事?你若能說出一件半件來,我這就去幫你破了他的壇城,毀了他的魔劍!”
白谷逸反問:“你也知道他那是魔劍!他煉九子母天魔,這回又煉魔劍,還說不是妖魔?”
其實凌渾對時飛陽煉魔劍也很不以為然,但他卻不能認可白谷逸的話:“時道友以魔制魔,用的雖是魔教手段,行的卻比你這自詡玄門正宗的東西更正,人家可沒做出來毀自家親戚肉身這種畜生不如的事!”
白谷逸被他說得臉紅,有心要動手,一者凌渾道行法力不弱,雖是旁門,聽說他這些年得了廣成子天書,法力突飛猛進,連李靜虛都支援他創立雪山派,真動起手來,自己未必能夠取勝。
二者對方畢竟是自己大舅哥,自己又曾經試圖毀他肉身,壞他性命,到底理虧,這時候實在不好與之相鬥。
他倆是君子動口不動手,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唇槍舌劍,怎麼刻薄,怎麼惡毒,就怎麼說,盡拿話戳對方肺管子,越說越過分。
而此時的黃河之上,也有兩位劍仙被人攔住。
這兩位劍仙,一名司太虛,一名吳立,正是當年在金鞭崖上修行,被時飛陽和姜庶趕跑,兩人後來帶著門徒搬到嶗山另闢洞府修行。
前不久,兩人接到峨眉派髯仙李元化親自上門邀請,說時飛陽在星宿海煉劍,邀請他們一起去斬妖除魔。
吳立當年鬥法在時飛陽手上吃了大虧,後來差點兵解轉世,多虧司太虛幫他求到仙藥,幫他治好內外傷患,又廢了二十年苦功才修煉復原。
他們對時飛陽和姜庶恨得不行,尤其是吳立,已經到了提起名字就咬牙切齒的地步,乾脆利落地答應李元化,到日必定趕到除魔!
到了這日,兩人掐著時辰離開嶗山,順著黃河往西飛,半路上忽然晴空落下一道金光霹靂。
二人認得是正教中的太乙神雷,還以為遇到了峨眉派的道友,結果從雲端飛降一個青衣少年,正是姜庶。
司太虛攔住就要發作的吳立,上前分說:“我們接了峨眉派掌教齊真人的請柬,要往星宿海去除魔,真人道號伏魔真人,又是青城派掌教,想必也是接到了齊真人請柬,要一起去除魔衛道了?若真是那般,我們便一起走。”
姜庶冷著一張臉:“如今在金鞭崖上修行傳教的是我,時真人是我義兄,當年不過是幫我成事,我知道你們有怨氣,那也無妨,要報仇只許來找我,可不能去找我義兄。”
吳立聽完就要發作,司太虛趕緊說:“當年的事往後再說,如今魔劍即將出世,我們要趕去阻止魔劍渡劫……”
姜庶卻不依不饒:“幹嘛要往後再說?現在就說,你們是打算怎麼找我報仇?我已經等了好多年了,左等你們也不來,右等你們也不來,好容易今天遇上,就把舊賬算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