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
時竹開啟話匣子,跟阮徵聊天,聊世界各地的見聞,聊功法上的修持,還問他關於未來世界的格局,齊漱溟跟李英瓊他們怎麼看,峨眉派是怎麼打算的。
阮徵挑著能說的一一作答。
這樣聊了大半日,時竹忽然說“你以為我在這裡跟你閒扯,是要做什麼呢?”
阮徵搖頭“晚輩不知。”
時竹用竹杖一點“就在等你那小相好的。”
阮徵不知何意,但很快,魔牢一面牆壁就開始虛化,金屬牆壁從中裂開,但上面的符文都閃爍著紅光,宛如鏤空的花紋,上面燃燒著血焰。
一個紅衣少女,披散著頭髮,赤著雙腳在外面出現,她胸膛上釘著六把金劍,額頭上釘著三把金刀,手裡拿著一顆血淋淋的珠子,在外面哭泣著說“阮哥……阮哥……”
阮徵見狀大吃一驚,趕忙掙扎爬過去“明……公主,你這是做什麼?”
明姝蹲下來,跟他隔著燃燒著血焰的魔符相望“我去懇求爹爹放了你,他不允,非要收你做女婿,我知道你必然不肯的,他說你要是一直不答應,就用修羅血焰將你徹底煉化,形神俱滅,嗚嗚……”
她看著阮振遍體鱗傷,好幾處血窟窿,心疼地想要伸手進來,卻被血焰灼燒手指,痛得把手收回去。
阮徵嘆氣“我連經數世,勇攀仙道,此心此志絕無更改。我以玄門正宗心法修證陽神,你父親的魔火只能傷我,卻滅不了我的元神……”
“我爹爹說你尚差了一線,元神未能證得純陽,決計挺不過三年的,三年之後必要化成灰渣。”
阮徵苦笑道“這是我的劫難,我身為峨眉派弟子,過去過的可能太順了,哪怕是當年轉世投生,也有師門護佑……如今到了這般處境,也是該我遭受這場劫數。我要在這三年之中煉盡最後的陰渣,證得純陽,讓你父親殺不了我。”
“可若是不能呢?日夜受著修羅**酷刑折磨,如何能夠修行?”
“若是不能,我也愧對恩師傳道重恩,就讓我化作飛灰好了!”
“嗚嗚……”明姝又痛哭起來,“我不要,我要你好好活著,哪怕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你也要好好的……嗚嗚……阮哥,我求父親放了你,他不聽,我就向我的本命神魔發誓,你要是被他害死,我也不活了!跟你一起形神俱滅!而且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
我拼卻性命,來這裡見你最後一面,回去受那向神魔獻祭的儀式,也是要苦熬三年,你什麼時候解脫,我就什麼時候解脫,你什麼時候化作飛灰,我也會同時化作飛灰。我想要開啟魔牢救你出去,只是爹爹法力太高,我的本命神魔也打不開這魔牢……”
她一邊哭一邊說,情緒很是激動,額頭上的血混合淚水流下來,弄得悽慘無比。
“你這又是何苦!”阮徵對她也確有情誼,畢竟是幾世都有牽扯的因緣,只是他要修成天仙,天仙是不能有**的,不然陽神就很難練成。
那些**,便是心性中的陰渣。
他看明姝哭得可憐,又是一心為了自己,也是心痛不已,想要伸手出去碰一碰她,亦被魔符血焰擋住。
突然間,他想起先前時竹說的話,豁然轉頭看向時竹,時竹已經閉目打坐,彷彿已經入定了。
阮徵轉身,向時竹雙膝跪下,忍痛哀求“前輩先前說要救我,連她也一起帶走?我雖然不解前輩深意,只請前輩略施援手,解了她的身上神魔獻祭吧……”
時竹睜開眼睛“他自己甘願向神魔發誓對賭,獻祭自己,我有什麼辦法?就算是他爹,身為阿修羅教教主,於魔道法術中比我高明十倍,遇到這種事情也是無可奈何。普天之下,能夠強行剝離神魔的,恐怕只有我師父,再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他問明姝“你爹如今在做什麼?我臨時心中算了一卦,他彷彿在與人鬥法?”
明姝說“我爹跟師叔火靈神君發生了爭執,具體的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