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林旭只是說說而已呢,沒想到居然真的來了,邱振華笑著衝餡料調配間的師傅們說道:
“剛你們不是還跟我抬槓說做紅桉的做不了白桉嗎?人家林師傅可是紅桉白桉都拿手,做的蟹黃湯包連我都覺得好吃。”
這些師傅們見到林旭,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比上次那種怒目而視的場景和諧多了。
看來師兄在這裡是真不受歡迎啊。
林旭一一跟大家問好,等邱振華講解完之後,便和他一塊兒向烹飪區那邊走去。
今晚六號樓的這場宴請是僑胞局招待一群歸國華僑的,賓客中不少人都是幾十年沒吃過家鄉味的江浙人。
所以今晚領導們親自點名讓邱振華製作紅燒馬鞍橋,以慰對僑胞們的鄉愁。
“蘇菜講究不時不食,現在正是吃鱔魚的季節,所以做紅燒馬鞍橋真挺應景的。”
雖然林旭主動來幫忙,但邱振華不可能讓他去做幫廚的事兒。
兩人拿著晚上的餐單一陣研究,最終決定加兩道林旭比較擅長的菜品。
一道白玉藕絲,一道粉蒸銀絲。
最近邱振華覺得後廚的氛圍越來越浮躁,大家都靜不下心去練習基本功了,所以讓林旭做兩道秀刀工的菜品給大家開開眼。
讓他們知道知道,雖然蘇菜師傅擅長刀工,但不代表就高人一等。
烹飪之道永無止境,可不能有點成績就沾沾自喜。
晚上要用的鱔魚已經準備好。
個頭都挺大,而且還很鮮活,在水池中相互交纏遊動,彷佛一群蛇一樣,有密集恐懼症的人勐然看到這一幕,絕對會嚇一跳。
“宴請是晚上,所以咱這會兒先準備點別的菜品,過一會兒再來做這道紅燒馬鞍橋。”
“好的邱總廚!”
蘇菜河鮮居多,講究時令。
在這裡,林旭見到了個頭挺大的太湖青蝦,等會兒說不定會做被成白袍蝦仁或者龍井蝦仁。
見到了新摘下來的荷花,說不定等會兒會溫油炸成荷花酥。
另外還有一些被稱為筆桿青的小鱔魚,一些摘下沒多久的蓮蓬,以及鮮活的鱖魚、香乾、內酯豆腐等食材。
“這鱖魚是要做松鼠鱖魚嗎?”
“對,松鼠鱖魚,既然來賓想嚐嚐家鄉菜,那松鼠鱖魚是肯定不能少的。”
很快,幫廚們就開始根據晚上餐單的要求對食材進行改刀。
香乾切成細絲,切好後用雞湯燙一下,再擺到盤子裡,就成了蘇菜中的經典菜式——大煮乾絲。
而內酯豆腐就不說了,這肯定是為文思豆腐準備的。
三點的時候。
一個幫廚拿著菜刀開始宰殺鱔魚。
先一刀剁掉鱔魚的腦袋,然後將鱔魚扔到沒有水的水池中。
鱔魚的身體劇烈扭曲著,紅色的血液從腦袋斷口出流淌出來。
“鱔魚這種食材不能吃死的,甚至都不能隔夜,一定要現吃現殺。”
邱振華對這場面已經完全適應了,一邊說一邊提著鱔魚,用一把尖利的小刀將鱔魚的肚子化開,清理掉內臟。
接著將鱔魚再次交給旁邊的幫廚。
幫廚拿著還在扭曲的鱔魚,將鱔魚的後半截一刀砍掉,只留下中間比較肥實勻稱的那一部分。
紅燒馬鞍橋之所以出名。
除了做法繁瑣之外,跟選材也有很大關係。
這道菜只用鱔魚粗細均勻的中間部分,頭尾都要去掉,一條鱔魚大概要扔掉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當然,在講究節約的現代社會,肯定不會再扔掉了。
切掉的鱔魚尾部可以做鱔絲用,甚至還可以去骨後做爆炒鱔片,用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