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靈笑:“謝謝梁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我覺得傳言只是傳言罷了,不可信。”
話說到這份上,梁睿也不能再多說什麼了,再說下去,可能就要引起曲靈的反感了,他痛恨自己的沒有立場,苦笑了一聲說:“好。”
晚間,梁睿回到家中,跟父母家人坐在一塊吃飯,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兩口飯後,開口跟父母說:“爸,媽,假如,我是說假如,我要是找個外地的姑娘,你們能不能想個辦法把她調到燕市來。”
他爸放下酒盅,瞪著眼睛看他:“你當你爸媽是啥大人物不成?為了讓你進管理局,把家裡頭能用的親戚,能用的關系都給用了,積蓄也都花光了,哪兒還有能耐再用一次?再說了,以你相貌、工作,以咱家的條件,找個有工作的燕市姑娘容易得很,怎地,燕市的好姑娘都死光了,非要去外地找?”
他媽瞪了眼他爸,溫和地說:“你爸話說的不好聽,但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我說句大話,就咱這條件,燕市的好姑娘不是隨著咱挑吧,可也能找那條件好的。結婚這麼大的事兒,就是得找個兩人共同進步,一塊賺錢過日子的,怎麼也不能找那拖後腿的,沒有必要。現在年輕人講究什麼自由戀愛,感情之類的,那都是一時的新鮮,結婚之後就知道了,還是條件合適那日子過起來才舒心。”
他媽說話的時候,他爸直點頭,說:“你媽說的對,就是這麼回事。戀愛、感情就是個屁,放完了就沒了,哪有踏踏實實過日子實在。”
夫妻兩個一唱一和,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梁睿心中升起的一點點期待又沉入谷底,心不在焉地戳著碗裡頭的米飯。
他媽歪著頭審視著兒子,“你該不會是看上了哪個外地姑娘吧?”
梁睿忙說:“沒有,我沒那麼糊塗。”
“這就好”,他媽臉上露出了笑容,說:“我也覺得我兒子沒這麼傻。”
隔天上班的曲靈就發現梁睿看自己的目光很有些幽怨之意,她不解了一瞬,就沒在意了,按照慣例,又去傳達室領了筆譯2組的信件。
她自己的信就有四封,挨個看過去,發現其中一封的字跡很陌生,寄信地址處只寫了郵箱號。
這應該是從部隊寄過來的,曲靈心髒怦怦跳,下意識想到了江吉安,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避讓著貼郵票的地方,撕開了信封。
薄薄的兩張信紙,她趕緊翻到第二頁,看落款處,卻有些失望。
那裡的名字不是江吉安,而是展敬懷。
驚訝蓋過失望,她和展敬懷已經好多年沒有聯絡了,之後一次見面還是他高中畢業去當兵之時,自己跟著一大群同學去幫他送行。後來回家的時候聽梁愛勤說起過,他提幹了,留在了軍隊,休假回均州的時候還曾去家裡找過她,後來,就再沒了他的訊息。
記得初中時,她和展敬懷的關系很好,承了對方許多的關照。
想在想想,初中是她這一輩子活得最恣意的時候,做事就單憑著喜好,從不多思多想,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單純、任性,因為總有人給她撐腰,即便是捅了簍子,也能給她收拾爛攤子。
在學校裡,她是最耀眼的那個,會唱歌,會跳舞,是學校宣傳隊的骨幹,備受同學們的羨慕,好似什麼好事兒都能落在她身上。
那個時候,她認為自己還有爸爸永遠都不會老,不會死,生活也一直都會是平平整整的坦途。誰又能預料到後來爸爸會去世,自己不得不滿心算計才能爭取到利益,愣是摸爬滾打,一步一個坎地走到了如今。
展敬懷是她那段無憂的,最幸福歲月的見證者,在曲靈心中那一小處被封存的記憶中,也有他的位置。
能收到他的信,曲靈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將信封展開,曲靈迫不及待地讀起來。
信中,展敬懷問候了曲靈,寫到,上次休探親假時,跟梁愛勤問了她的地址,也按照地址寫了信去,可是一直沒有收到回信,想來應該是在路上遺失了,後來,因著某些原因,寫信也不方便,這次終於有了探親假,回了均州市,才又從梁愛勤那裡知道了她如今的地址。
知道了她這些年的經歷,明白她走到這一步殊為不易,對她堅強上進,在逆境中也毫不退縮的精神表示敬佩。又介紹了他如今的情況,用驕傲的語氣說著自己已經是個不大不小的排長了。
因著上次的信沒有收到,他也不能確定這封信是否能順利到曲靈手中,這封信只是開啟兩人來往的渠道,所以,這封信很簡短,曲靈很快就看完了。
收了收臉上不自覺露出的笑容,曲靈將信紙塞進信封裡。回到辦公室後,將同事們的信分發好了,便又優先取了梁愛勤的信來看。
信中倒沒什麼大事兒,說了些日常,還有奶奶、二叔、二嬸的事兒,又提到了展敬懷回到均州的事兒。
用很大篇幅來形容著他的變化,什麼英俊啊,硬朗啊,男子氣概啊,諸多誇贊的詞往他身上堆砌著,感慨著,軍營真是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地方,說記得展慕懷以前白白淨淨,像個書生,可在軍營幾年,就成了鐵血真男人,一身的英雄氣概,著實令人感慨。
梁愛勤說,她請了展敬懷來家中做客,兩人一直都在說曲靈的事情,展敬懷講了很多他和曲靈之前的事情。她很驚訝於展敬懷的記憶力,以前的那些小事竟然都還記得。
梁愛勤說,展敬懷聽曲靈這些年的經歷,聽得津津有味,她瞧著展敬懷那個勁兒,像是對曲靈有那個意思。她覺得,要是能真跟展敬懷好了也不錯,彼此之間有年少情誼,又知根知底的,將來曲靈回了均州,展敬懷也轉業回來,兩人都有穩定工作,都是幹部,一塊組建成小家庭,再幸福美滿不過了。
曲靈放下信封,在腦中回憶著展敬懷的模樣,再根據梁愛勤的描述想象著他現在的樣子。心想著,如果回了均州,如果考慮結婚的話,展敬懷確實是個很合適的物件,正如梁愛勤所說,兩人有感情基礎,也有經濟基礎,展敬懷這個人溫和、儒雅,體貼,是個好丈夫的人選,家庭條件也很不錯。
曲靈想著,忽然就嘆口氣,將信裝了起來。
“怎麼了?”對面的梁睿忽然問道。雖然一直剋制著自己,但喜歡的人就在對面,他又豈能忍得住,會下意識地將目光落到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