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什麼……”白小梅沖上去就要和對方理論,卻被曲靈拉住了胳膊,朝她搖搖頭。
白小梅還以為曲靈想要息事寧人,正在感嘆著人就是不能太善良,心眼太好,否則就是容易被人欺負,想著,等下一定要勸勸曲靈,要強硬起來才行。
卻不料,曲靈說出的話卻讓白小梅目瞪口呆。
“你在這兒給人充當沖鋒犬,馬前卒,這麼著急表現,你的主子知道嗎?”
那人顯然也愣了下,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曲靈話中的意思,立刻就火了,雙手掐腰,手指頭指向曲靈,“你胡說,你說話也太難聽了!”
曲靈冷笑一笑,“烏鴉落在豬身上,只看到別人黑,不知道自己更黑。我跟你一點都不熟,無端端的,跑過來陰陽怪氣一頓,完了還責怪我,這天底下的理都在你一個身上,你是理他媽?”
那人張張嘴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而白小梅卻狠狠在虛空之中砸了下自己的拳頭,臉上浮現出異常激動的神色,心中直感嘆著:過癮,真過癮!
她認識的曲靈,一直都是溫和的,謙讓的,從來不會咄咄逼人,說話、辦事都非常有分寸,除了跟趙芬芬對上那次。
白小梅也不覺得多麼意外,泥人還有三分性呢,都被趙芬芬出那種損招欺負了,要是再不反抗,那還能是人嘛?
她只以為那時候的曲靈是壓迫出來的,迫不得已的反抗,卻沒想到,時隔幾個月,再次看見了曲靈厲害的這一面。
她很高興曲靈終於強硬起來了,對待這樣的賤人、惡人,就是得用厲害手段才行,要不然,平白被她欺負,還不反抗,豈不是憋囚死了?
以前總覺得曲靈人太好,性格太好,如今這樣的轉變,才讓白小梅愈加欣慰。
“你才是理他媽,你是不講理,本來就是嘛,把趙芬芬欺負成那樣,你還有理了!”
那人臉漲得通紅,指著曲靈的手指頭都有些發顫了。她一直以為曲靈是個白麵捏的,當時趙芬芬發生那事兒的時候,她正好家裡有事,請假了不在學校,是後來才知道這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的。
她跟趙芬芬從小就認識,感情十分好,聽說趙芬芬因為曲靈而遭受的種種後,心裡頭就存下了對於曲靈怨恨的種子。
對她來說,事情的起因、經過都不重要,錯誤在於趙芬芬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導致趙芬芬名聲沒了,到手的實習工作沒了,本人也受了處分。
盡管事情過去了幾個月,趙芬芬本人也幾乎不提之前的事情,但這人卻是一直耿耿於懷,這次返校,知道曲靈肯定也會回來,本來就是想牟著勁兒,報複曲靈一番的,沒想到,就這麼碰上了。
她也是沒有心理準備的,憑著一股子怨恨勁兒就沖上來了,本以為曲靈是個軟柿子,卻沒想到幾句話就把她打個措手不及。
曲靈揮過手去,一把將她顫抖著的手指頭打到一邊,說:“別拿你那伸不直的手指頭指我!是非對錯都分不清楚的玩意兒,還在這兒跟我嗚嗚渣渣的。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家裡頭多吃兩年你媽的奶,好好回爐重造一回,否則就你這樣的,到哪兒上班去,也得讓人打死!丁點兒道理不懂,是非觀念不分,還敢幫人出頭?我看你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我可不是你媽,忍著你,慣著你,再有下一次,看我不把你罵出屎來,你個腦子還沒有杏仁大的玩意兒,要我是你媽,生下來就把你□□盆裡淹死!”
那人緊緊捂住自己的手指頭,感受著從上傳來的點點疼痛,但令人難受的是這一句句罵人的話。她從來沒被人這麼罵過,從來沒想過,罵人的話竟然可以這樣的層出不窮,一句髒字都沒有,卻句句戳得人心裡頭難受極了。
她的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只覺得這輩子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難受得不行,想要反駁幾句,可是嘴巴就是張不開,眼前的曲靈擋在面前,就像是一座山一樣。
忽然,她“嗷”地一聲哭著跑走了。
曲靈痛快極了!只覺得胸中的鬱氣一掃而空。這才是真實的自己啊,想罵就罵,想發洩就發洩,看誰不順眼就不搭理。
從父親去世後,她就戴上了面具過日子,如果可以選的話,誰願意戴著厚重的面具呢?
對上白小梅瞪大的雙眼,曲靈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問:“被我給嚇到了?”
白小梅咽口吐沫,搖搖頭,說:“不是,就是驚到了,你剛剛罵人的那些話太溜了,一點都不像你。”
曲靈笑著說:“不好意思啊,我太生氣了,這人不分青紅皂白,還敢為趙芬芬那種人出頭,我一下子給氣糊塗了。”
白小梅忙說:“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我聽得特別特別的解氣,你就是應該這樣,有些人就是軟的欺負硬的怕,你強硬點,他們就不敢欺負你了。”
曲靈心想,這句話對也不對,有的時候強勢一點有用,但更多的時候強勢就是窮橫。當初自己在示弱和窮橫之間選擇了示弱,走了一條相對更加容易成功的路,之後,她大概也會繼續這樣的路,直到自己的腰桿硬些,無所顧忌了,才會強勢起來吧。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有所求。
最早是想上高中,上大學,現在是想留在燕市。
對於自己這麼一個沒有父母依靠,沒有身份背景的孤女來說,有所求了,腰桿就硬不起來。
一不小心在白小梅面前暴露了本性,曲靈倒也不著急,點點頭說:“我盡量吧,我這次是太生氣了,一個不認識的阿貓阿狗也跑過來跟我叫囂,我一下子就火了。你不會覺得我太兇了吧?”
“不會,不會。”白小梅連忙擺手,說:“你這樣最好了,我以前就覺得你人那麼好,那麼溫柔,就怕你以後會吃虧,這樣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