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曲靈在暖暖的辦公室裡坐著,就又想到了毛毛。如果潘副局和妻子離婚成為必然,希望那孩子早點適應,很快接受吧。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崗打來電話,說是門口有位叫劉琳的女同事找她。
心中說了句“終於還是來了”。
劉琳來單位找她,她不能不出去,否則,劉琳站在門口不走,是給保衛處的同志們找蠻煩。
捨不得離開暖和的辦公室到外面挨凍,曲靈又坐了大概十分鐘,才穿上棉猴,繫上圍巾,戴上口罩、手套往外走。
天氣預報說最近會下雪,陰了幾天了,但雪就是沒下下來,天空灰濛濛的,籠罩在一片雲霧之中。外面的空氣很難聞,雖然戴著口罩,但還是能能聞到,從縫隙裡滲透進來的,煤煙子的味道。
不想聞這種味道,曲靈走得比較快。走到門口了,還沒看見劉琳的影子,等走到跟前了,才看見那人從門衛室走出來。
身後跟著劉全德,笑呵呵地說:“曲靈,就是這位劉琳同志找你,天太冷了,我怕把你這位親戚凍壞了,就讓她來屋裡等你了。”
曲靈目光在劉琳身上一掃而過,而後笑著跟劉全德道謝,“多謝了劉叔。”
劉琳原本還算平和的臉卻忽地就沉了下去,她過來時,跟這位安保處的同志自報家門,自稱是曲靈的親戚,人家對她特別熱情,邀請她到屋裡面去等著,給拿了凳子,還倒了水,這是她憑著首長夫人的身份,經常能夠在軍隊相關單位得到的待遇。
她有些得意於自己的身份到社會上人家也買賬,卻沒想到,人家看的是曲靈的面子。
心裡頭有點受挫,不高興,就變現在了臉上。
曲靈掃向劉琳那一眼後,心裡頭滿震驚的,距離上次見她,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她卻像是老了好幾歲。
這種老態不光表現在她的外貌上,臉上多了皺紋,兩頰凹進去一些,嘴角下撇,還表現在了精神上,看起來有些疲憊,怏怏的沒什麼精神氣兒。
曲靈見劉琳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每次見她,她的外表都和地位很相符,用一句話來說就是養尊處優的官太太。這是好吃好喝舒心日子養出來的。
也沒聽唐衛國說劉琳遭遇了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啊?倒是在為唐衛紅操心,但也不至於成這樣吧?
“這裡不方便說話,到我宿舍去吧。”曲靈說著。出來這麼一會兒腦門就被凍得生疼,一說話就往出冒白氣兒。
自從76年後,天氣就有些反常,這才12月份,就冷成了這樣。曲靈從更冷的地方過來,卻更怕冷,她將風帽帶上,把帶著毛手套的手抄進棉猴的衣兜裡,也不管劉琳同不同意,徑直往宿舍的方向走。
劉琳站在原地沒動,見曲靈連頭都不回,眼看越走越遠,連忙抬步跟上去。
“曲靈,到你們宿舍樓下慢點,我聽說誰把暖壺給cei了,結了冰,這來回來去的,好幾個人在那裡滑了屁股蹲兒,你注意點。”
遠處傳來劉叔的叮囑聲。
曲靈轉頭脆生生地回了句“知道了劉叔,我一定注意。”
劉琳這回兒是真的相信了曲靈在管理局混得很不錯。
劉琳兩條腿緊蹈地想要跟上曲靈的腳步,但始終差著不短的距離。在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曲靈停住腳步。
她看見了臺階上那一塊不算太明顯的冰,上面很平滑,還有明顯的摩擦痕跡,這就是它摔過人的證明。
曲靈看了眼劉琳,腳上穿的是棉皮鞋,踩在地上“嘎嘎”的,肯定是釘了鞋銀子。鞋銀子就是鞋掌,膠皮上釘著銀色的金屬釘,能防止鞋底磨損,但在冰面上卻十分的滑。
曲靈倒不是擔心劉琳,但在自己地盤上摔倒了,還得送她去醫院,怪麻煩的。但她也不願意攙扶對方,就讓劉琳走在前面,想著她要是摔倒了,自己能及時扶住她。
劉琳顯然也聽見了劉叔的提醒,她非常惜命,上臺階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一腳踩穩了才敢提起另外一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