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就聊到了找物件的問題。起先是都覺得曲靈還會回來均州,所以沒人催促她找物件結婚的事兒,但她留在了燕市就不一樣了。在給曲靈的信中,曲聰轉達曲奶奶的話:早點談個物件,在那邊結婚,就算是安定下來了。
老一輩的思想意識中,孤身一個大姑娘,即便是有了外地戶口,但沒有結婚,也不算是穩當的,只有結婚成了家,才算。
跟江吉安的事情,曲靈還沒有跟老家人說,就準備這次回來一塊說的,既然話題說到了這裡,曲靈就沒有必要在隱瞞了,清清嗓子說:“其實,我有物件了,不過,要是結婚的話,可能得過個幾年。”
曲靈沒等問,就把江吉安的條件說了說。他們見不到江吉安本人,自然就是透過他各方面的條件來判斷這個人如何,曲靈索性就講得比較詳細。
幾人聽完後,都覺得江吉安條件好,為曲靈找了個條件這麼好的物件而高興。
曲樹強卻有些擔心,二弟曲樹鋼雖然轉業了,但也非常關心部隊上的事情,他轉業之前,西南邊境就有些不對勁兒,回來也非常關注報紙上的形勢,閑聊時跟大哥說過,有可能要打仗。
他雖然擔心,但也沒說什麼,解放軍同志保家衛國,在他們曲家村,要是誰家姑娘能嫁給軍人,不知道多讓人羨慕。曲樹鋼當兵走了的訊息傳出後,第二天就又媒婆上門了,要把十裡八鄉都出名的勤快姑娘說給他家。
再說了,曲靈這個堂妹一向都極有主見,找物件這麼大的事情上,肯定也考慮得非常清楚了。
梁愛勤尤其為曲靈高興。他們兩個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好朋友,自己的女兒都三歲了,曲靈卻還單身一個,她婚姻美滿,體會到了有丈夫依靠,有孩子繞膝的快樂,就希望曲靈也能夠擁有。
聽曲靈的描述,她直覺江吉安也是個相當不錯的男人。她樸素的認知裡,覺得一個男人願意將那麼大的一套房子交給你,心中一定將你看得很重。
曲聰沒有多插嘴,臉泛紅暈地聽著,覺得兩人的愛情故事很神奇,有點像一見鐘情的感覺,她抱了曲靈的胳膊問著:“姐,你有他的照片沒?我想看看他本人長得什麼樣。”
這個曲靈還真有。江吉安兩次隨信寄給過她照片,不過都是以前的照片,為了安置這兩張照片,曲靈專門去買了個皮夾子。
曲靈從老深的褲兜裡掏出皮夾,開啟,遞到曲聰面前,“這就是他,不過是他三年前在軍校的時候照的。”
她也是後來聽楚瑞金母女兩個說起才知道,三年前,曲靈剛在經貿大學入學的時候,江吉安就在距離經貿大學不遠處的航大脫産學習。
是航大專門為軍官們開設的學習班,為期兩年,曲靈上學的那一年,是他進修的第二年,很快就要畢業了。
曲靈偶爾從那邊路過的時候,會聽到從裡面傳來的,洪亮的喊號子聲音,也經常在馬路上看到或者成群結隊,或者單獨一兩人出行的軍人,也許這其中就有江吉安,可惜啊,她竟然一次都沒有見過他。
四寸的黑白照片在幾人手中傳閱著,照片中的人身著軍裝,沒有帶帽子,梳著寸頭,年輕英俊,目光堅毅,臉上帶著微笑,是個非常帥氣挺拔的年輕人。
那三人又湊在一起,對著照片說這說那,不過說來說去,都是誇獎的好話。
曲靈聽著,嘴角的笑容就越來越大,好似比誇她自己還要高興。
接下來,曲靈又和他們幾個說著單位裡的情況,說著自己的工作,說著同事、領導,說著自己參加過的會議、外事活動等等。
該做飯了,梁愛勤就給了曲靈一個小板凳,讓她坐著烤火,他們兩口子連帶著曲聰洗菜的洗菜,切墩的切墩,曲靈索性就當個甩手掌櫃,繼續給他們講。
隱瞞了些許齷齪事兒,也沒說自己在學校和單位受到的委屈,光撿好聽的說。聽得三人都是彷彿都跟著曲靈經歷了一遭。
曲靈在他們三人心中,自來就是能人,用均州本地化來說,就是“闖蕩”,敢想敢做,一直是激勵他們的存在。
尤其是曲聰,全憑著曲靈的謀劃,才在均州鐵礦上班,還享受到了幹部待遇,至今還享受著她的餘蔭。
飯快做好了,梁愛勤去接孩子,曲靈拿了兩包果脯出來,說:“我就不登你爸媽的家門了,替我跟他們問聲好吧。”
梁愛勤接過來,說:“替他們謝謝你,這些好東西送過去,也落不到老兩口的嘴裡。”
聽梁愛勤語氣之中帶著不滿情緒,等她走了,曲靈就問曲樹強:“嫂子跟那邊的關系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