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本官是朝廷任命的南溪縣令,誰不按照本官說的做,整個村和街坊四鄰本官一個都不帶!”
江秋白實在沒有心情繼續做幾個老頭子的思想工作,只能以官威強壓加道德綁架。
老百姓對官府有著骨子裡的懼怕,而按照大夏律法,他身為縣令,甚至一句話就能決定普通百姓的生死。
這件事他們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都必須按照他的辦法做。
江秋白突然的怒意讓幾人心底一陣發緊,膝蓋一軟又要往地上跪。
幾人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位年方十九,要主動帶著縣民出去討飯的人,身份和他們有天壤之別。
見幾人不再嘮叨,江秋白又交代了一陣細節,就讓每人喝了三大碗帶米粒的湯,打發他們立刻回去動員百姓了。
等門口的百姓散去,江秋白獨自坐在臺階上怔怔出神。
他打心底不想承擔這份突如其來的責任,但在人命面前,絕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漠視,江秋白也不例外。
這幾天裡,他看到有人被餓到渾身浮腫,也有人吃了觀音土無法便溺,最後被活活憋死,絕望的情緒在所有人身上瀰漫。
兩個時辰過去,五百多破衣爛衫的人被組織著聚集到了縣衙門口,甚至還有氣若游絲的人被拉在手推車上,領頭的正是幾個老頭子。
“老爺,我們只組織到了這麼多人,還有些人不願意去,說死也要死在家裡,不能變成孤魂野鬼。”村正王老二嘆氣道。
他的村子還活著兩百多人,可任他說幹了嘴巴,也只有五十多人願意跟著縣令出去要飯。
“能救下多少算多少吧!”江秋白無奈嘆氣。
稻種做成的乾糧堆成小山,鐵頭帶著僅存的十個衙役持刀守衛,生怕被饑民哄搶。
“拿一些分給大家,剩下的帶在路上吃!”
鐵頭帶著衙役開始分發,每人只得到薄薄一張餅。
所有人拿到手就狼吞虎嚥,生怕下一刻就被餓死了。
江秋白湊到鐵頭耳邊悄聲道:“等我們離開,你把縣裡剩下的人全部聚集到城裡安置,縣衙裡還有一多半乾糧,儘量讓所有人躺著別動彈,吊著命等我送糧食來。”
鐵頭哭喪著臉點頭答應,橫豎都是一死,他壓根就沒指望老爺能把糧食送回縣裡。
只能盡力按照老爺說的去做,讓留下的縣民少死些活長些。
安頓好後,江秋白看向破衣爛衫狀如難民的所有人。
本想說些話壯壯氣勢,最後只能招招手示意他們跟著自己,徑自走在了隊伍最前面。
近兩千縣民的命壓在肩上,前途光明他看不見,道路曲折他走不完呢!
南溪要飯大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