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冤家兔也回過頭,蹦躂過來,扒拉高夢棠的褲腿。
“說,他竟然說——”裴迦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嚇死我了’!”
高夢棠:“好過分,怎麼能說這樣……這句話也沒什麼吧?”
“他就是嫌棄我,”裴迦納把眼淚都蹭到高夢棠衣服上,“月亮生物瞧不起暗影生物,我們醜得驚悚,奇形怪狀,沒個人樣,祂們看到我們就嫌棄!!”
這時,冤家兔已跳到冰甌泡影中,被泡泡包裹著飄出來,大聲控訴:“我正在想事情呢!他從後面拍了我一爪子,我說一句‘嚇死我了’,有問題麼!”
盡管裴迦納哭得很可憐,但高夢棠還是要說:“沒問題呀。”
“有問題!”裴迦納把自己團成一團,“我很嚇人。我們就是醜,你們就是嫌棄。別狡辯了。”
冤家兔:“你太敏感了!”
“你就是討厭我!”裴迦納喊,“一直都是這樣,你們月亮生物……”
吸收了一會兒能量,冤家兔跳出來,變成人形,把裴迦納從高夢棠懷裡挖出來:“你出生時,月亮生物都死絕了,你受到過什麼歧視!你在應激些什麼!”
“血脈記憶!本能反應!”裴迦納哭得更兇了,從蘇寂·蒙手中掙紮出來,躲到一個小角落,放聲大哭。
其他三個人,無語地盯著他,眼裡寫滿了不理解。
“棠棠,他誣陷我。”蘇寂·蒙晃著高夢棠的胳膊,“我這麼善良,竟然被他說成霸淩者,比竇娥還冤吶,棠棠,你要為我做主!”
高夢棠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氣:“幫我個忙,別哭了,我頭疼。”
“哦。”蘇寂·蒙收放自如。
無色寶石靜謐地亮著幽光,離陌飄在寶石旁邊,半個身子埋在卷軸裡。
畫卷已經被高夢棠補充完整,但高夢棠的力量,不如離陌的第一個畫師,畫出來的腿很孱弱。離陌也習慣了帶著畫紙飄來飄去。
“你想要這顆寶石?”高夢棠問。
離陌搖搖頭:“這顆寶石沒什麼用,就是看看靈魂。蘇寂,你剛才盯著寶石出神,在想什麼?”
冤家兔雙臂環胸,圍著寶石走了兩圈,一抬胳膊指了指隗維:“人類,你過來,測一下你的靈魂。”
“您說什麼?”隗維眉頭壓下來。他聽清了,只是不滿蘇寂·蒙的語氣。
高夢棠連忙當和事老:“去測試一下吧,和小兔子計較什麼。”
隗維剜了冤家兔一眼:“如何測試?”
“把手放在玻璃罩上。”
隗維照做,觸碰到球形玻璃罩時,靈魂寶石忽然綻放光芒,照亮房間每一個細節。
光芒黯淡後,玻璃罩中,出現一團既像氣體,又像液體的奇怪物質,淡灰色、折射著靈魂寶石的光,像陽光下的水波。
“靈魂……”蘇寂·蒙俯身,靠近玻璃罩,輕聲呢喃。
淡灰色光波透過玻璃,融進隗維身體。
“在下的靈魂可有問題?”
“狗狗,你來,測一下你的靈魂。”
裴迦納:“我不!你討厭我,我不想搭理你!”
高夢棠抱著裴迦納,強硬地把一條舌頭按在玻璃罩上。
這次,靈魂寶石彷彿坍縮成黑洞,緩緩亮起後,同樣的半液體半氣體物質漂浮在玻璃罩中,只不過,是黑色的。
“發現了麼?”冤家兔問。
“一個是淡灰色,一個是黑色。”高夢棠說。
冤家兔:“裴迦納的靈魂是殘缺的。相較於隗維的靈魂,裴迦納的靈魂波光,少了很多。”
“嗷,你就是瞧不起我!你說我是殘廢!”裴迦納哭嚎一聲,又縮到角落裡自閉。
認真觀察了一遍,確實如此。隗維的靈魂波光,均勻地充斥著整個玻璃罩,而裴迦納的黑色波光,流動時,總有大面積的空缺,露出玻璃無機質的冰冷表面。
“我的靈魂也是殘缺的,”冤家兔輕輕將手掌按在玻璃罩上。
淡紅色的波光,在玻璃罩下流動。蘇寂·蒙目光炯炯地盯著:“靈魂是個調色盤,這一縷淡紅色,來自死誕者……棠棠,你測一下你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