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拳砸下來,這次隗維躲開了,他按住許天河的臉,指縫之間,落下一顆小小的藥丸。
激烈對抗、怒火攻心之時,許天河竟沒察覺,他吃下了一顆藥丸,又按著隗維錘了兩拳。揚長而去。
隗維躲進一個沒人的房間,袖管裡的何羅觸手,已躁動不安。他用力按著胳膊。
“別急,他還有用。”隗維輕聲說,驀地一笑,“這群人真蠢,一個接一個地送上門來。”
上午9點40分。
跨江大橋的一半被遊行民眾佔據,一半被安防隊佔據。兩批人沉默對峙。花奶奶下了最後通牒,10點,他們的代表要和審判廳代表對話。
否則,他們會直接闖進去。
審判廳內部,連開了兩個會。一個高層決議會,一個全體動員大會。
“累死了。孟非啊,苦了你了,剛入職就遇到這麼多事。那群野蠻人,想跟我們對話,也配?”鄭言一臉疲倦地走出會議室,“審判廳哪有人願意自降身份,坐下來和六等公民談話?那可是一輩子的汙點。”
而且,黑塔遊戲上線後,“談話”這個詞,專指在【棋室】內一對一密談。
每一個黑塔遊戲的轄區,都有一個棋室,由該區域審判長開啟。一次只能進去兩個人,一個拿國王棋,一個拿女王棋。
若達成一致意見,雙方將棋子擺在棋盤上。為該區域制定一條新的【律法】生效。
最常見的情況,是談著談著,兩個人大打出手,殺個你死我活。
談話期間,審判長可隨時開啟棋室,使談判終止。但這樣的談話還是有生命危險的,因為棋室內的聲音穿不出來,安寧也不知道兩人有沒有打起來。
安寧身邊跟著一群人,一陣風似的走過來:“小鄭,跟我來一趟。”
鄭言:“啊……啊?”
這時候找他,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能不能透露一下,什麼事啊。”鄭言小心翼翼地問。
窗外又傳來“人人生而平等”的喊聲,安寧指了指外面:“這個關口,還能是什麼事?”
“這事該歸外交部……”鄭言懇求似的說。
安寧:“審判廳需要重建,需要大量資金。外交部的人都去中洲、北洲募集資金了。”
生無可戀四個字,寫在了鄭言臉上。他一向安分守己,本分老實,不曾想,命運竟要這樣羞辱他。
“審判長,您真打算和他們談話啊?你……你……”她不覺得丟臉麼,怎麼能向敵人低頭!鄭言敢怒不敢言。
隗維眼睛一轉:“我可否陪同?”
安寧的目光落在隗維身上。
她本質上不喜歡六等公民制,也不願意兵戎相見。但她知道,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打心底裡瞧不起低等級公民。
和他們坐下來談話,在他們心中,就像人和畜生坐在一張桌子上談條件。審判廳裡有頭有臉的人,都接受不了這種羞辱。
其他管理層,對安寧的決策頗有微詞,礙於安寧是審判長,她的話就是分量最重的。
談話不可避免,就盡量避免自己是那個談話代表。
孟非不一樣。他是個愣頭青。
鍋和髒水往新人身上甩,主動讓出“歷練”的機會,是任何單位的傳統美德。
很快,安寧身邊聚集著的高層管理回過神來:“別叫鄭言去了,讓小孟去吧。他有優勢,我們這些人,六等公民制早已在心底紮根生芽了,談話效果不好。”
“給新人一個鍛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