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靈離陌麼?”高夢棠問。
隗維端詳半晌:“似乎不是。”
首先,離陌就沒個人形,祂是一隻長了人臉的肉蟲子。其次,離陌的容貌美得令人失神,畫中的男子,清俊秀雅,氣質拔群,但和離陌比,五官硬體方面,差了不少。
然而,每一幅男子畫像上,都寫了一個名字:離陌。
看五官,明明不是離陌,為什麼要寫這個名字?離陌到底是誰?
會不會是筎樂畫技不行,畫不出福靈天神般俊美的五官?
隗維又否定了這個猜想,單看密室中的畫,筎樂技法了得,稱得上曹衣出水,吳帶當風。人物情態栩栩如生,眉毛和眼睫毛都畫得纖毫畢現。
看完男子的畫像,隗維又看了看筎樂的自畫像,剛走近,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筎樂的自畫像,能産生精神汙染。
袖紅怕巫相進來,守在門口。小蒼蘭滿屋子亂跑,高夢棠眼瞎。只有隗維一個人,在盯著自畫像看。
跳動的燭光映入畫中人的雙眼,她好像活過來一般,目光閃動。不知是不是看的太久,産生錯覺,畫中的筎樂,好像動了。
她原本斜四十五度坐著,目視前方,現在,臉向隗維偏過來一點,眼睛也盯著他!
隗維捏了捏晴明穴,再睜眼一看。
不是幻覺,畫中的人,真的動了。
他目光一沉,用心聲說:“盲者閣下,請您裝作身體不適的樣子。”
高夢棠:“誒?”
“配合一下,拜託。”隗維說,“讓袖紅把您扶出去。”
高夢棠也沒多問,當即“哎呦”一聲,嚷嚷著密室空氣不好,讓他頭疼。袖紅忙把他攙出去,隗維則藉口要拍照儲存證據,在密室中多留了一會兒。
回到後廂房,隗維很快趕過來,他找了個藉口把袖紅支走,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高夢棠立刻不疼了。
“你讓我裝病幹什麼?”高夢棠坐起來問。
隗維則是從他青綠色長衫的衣袖中,抽出一個卷軸,展開一看,正是筎樂的自畫像。
“在下用複制卷軸,弄出一張贗品掛在牆上,把真畫偷了過來。”
高夢棠:“這若是讓大巫相發現,可不是害慘了袖紅?”
隗維滿臉寫著無語:“她只是虛擬人物,請您收一收菩薩心腸。”
談話間,畫中的人又動了,正面對著觀察者,原本冷若冰霜的臉上,浮現一個詭異、陰寒的微笑。
工筆國畫裝裱許多層,也不過是一疊稍厚的紙,斷沒有設定機關的空間。隗維拿著畫,翻來覆去檢視好幾遍:“不是裝神弄鬼,這幅畫真的有問題。”
高夢棠探頭:“撕開看看。”
隗維:“……您不是怕連累袖紅麼?”
高夢棠:“你不是讓我收起菩薩心腸麼?”
隗維:“……”
面對一幅能産生精神汙染,還是動圖版本的畫,誰敢輕舉妄動?
高夢棠卻不以為然,他直面過死誕者的詛咒,搶過黑鷗的金庫,還開了傳送門強行登出副本,蹦躂到現在,活得好好的。一幅畫,有什麼不敢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