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樂……高夢棠深吸一口氣,閉上眼。
屠夫尖叫著,想躲開,卻被超度法陣緊緊吸附。
一些雜亂的畫面,湧入高夢棠的腦海。幼時的記憶,得知父母死亡的噩耗時,他在美術工作室……最後,高夢棠想到進入黑塔遊戲前的清晨。
如果那時,他沒有揪著長耳朵,把小兔子提溜起來,事情會不會好一些?
彷彿有巖漿倒灌進他的胳膊,他按在屠夫額頭上的五指之間,長出肉團,指甲變為金屬,連成斧刃。
“……筎樂。”高夢棠嘆息似地呼喚。
“啊啊啊啊啊——!”
系統:“您強行超度了屠夫筎樂。”
“未知情況正在分析……”
“筎樂並不願意繼續她悲慘的生命,作為鬼怪,或作為人。她希望湮滅。”
屠夫的雙手,變回人類模樣,她跪坐在地,拾起那盒沾了泥土的芝士卷,捧在手心看了看。
然後狼吞虎嚥地吃下去。
重疊十字架構成連線二人的橋梁,能量的波光在彼此之間流動。
超度還沒有結束。
筎樂吞嚥著被雨水澆濕、被汙泥弄髒的芝士卷:“世界上沒有離陌,也沒有我。我已經死了二百年,今天該埋葬了。”
“謝謝你的芝士卷,”筎樂吃下最後一片,抹去嘴上的泥土,“如果有來生,我……我希望做一個好人。”
連線二人的重疊十字架劇烈顫動,強大到恐怖的能量湧入高夢棠的身體,嘔出一口血。
屠夫要自爆。
能量反噬,那麼他也會——
轟的一聲巨響,山河震顫。
高夢棠的身軀,像一張輕飄飄的紙,落在地面上。他痛得近乎麻木,失去意識之前,心裡想著:又要死了吧。
這算是自殺,還是他殺?
“金蟬蠱,拿好了。”秦戲霜把蟬翼放在隗維手心,合上他的五指。
他不擅長戰鬥,面對斧頭怪的圍攻,受了兩次傷,此刻面色有些蒼白。
“我們繼續往外走吧。”秦戲霜說。
金蟬蠱看著只有薄薄一片,卻是刀槍不入。隗維抹去蟬翼上的泥土,指尖沾了一點血跡。
“你受傷了。”隗維說。
秦戲霜正笑盈盈地挽著他往前走,聞言,腳步一頓。他沒想到隗維會主動關心他,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應,呆呆地看著他。
他們跟著葬甲蟲,來到下一個地點。
這裡竟是鬼醫仙廟。
奇怪的是,沒有石碑。葬甲蟲把心髒埋在了古廟的門檻前,消失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秦戲霜用腳把土挖開,一條泥鰍被他刨了出來。
隗維:“先進廟吧。”
二人到廟中避雨,鬼醫仙的塑像巍然矗立,經幡被狂風吹動。隗維讓秦戲霜先進廟,自己把門掩上。
“在下為您上藥。”隗維盤腿坐在秦戲霜身邊,揭開他濕噠噠的婚服紅袖子。
秦戲霜忽然捂住胳膊,愣怔地盯著他看。淺藍色的眼眸,此刻可以用“清澈且愚蠢”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