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來少將軍對本王頗為不滿啊?”
一道清淩淩的聲音突然響起,不徐不緩。
喬地義聽到這個聲音,忽而渾身一顫,將手底下的枯草都攥緊了。
喬伯猛地回過頭來,眼睛也瞪圓了,與喬地義對視了一眼。
喬地義緩緩撥出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沈元白!
這絕對就是沈元白的聲音!
“呵,末將怎敢對王爺心存不滿?只是這兩個月來,此處人跡罕至,末將覺得守在這裡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聲音的主人雖然這般說著,但言語間的高傲與不屑毫不掩藏。
沈元白似乎並不在意,聲音清冷依舊。
“莫將軍令少將軍守在此處,其中可大有深意,少將軍可別辜負了莫將軍的一片良苦用心。”
這句帶著說教意味的話無疑點燃了暴脾氣的少將軍。
他冷笑一聲,“父帥傳信來,贊王爺慧心巧思、足智多謀,既然王爺這般瞭解末將父帥的良苦用心,不妨說來聽聽。畢竟我等在此地苦熬了兩個月,正覺煩躁不安呢。”
“而且,末將實在不明白,王爺為何要自請來此處呢?您若不來,也許我等已經被父帥召回了。”
這話陰陽怪氣,很顯然怨氣頗重,這是嫌沈元白多事,害他們無法回城了。
四周人沉默地低著頭,不敢摻和其中。
沈元白聞言輕笑一聲,意味難明。
“少將軍謬贊了,王上派本王來到交城,雖說是從旁協助,但莫將軍德高望重、胸有溝壑,哪裡要本王來班門弄斧。”
“如今莫將軍想出了以疫除雍的利策,本王自然要來見識一番。”
“至於莫將軍讓少將軍守在此處,想來是防備雍朝人反應過來,前來破壞疫源。”
“且雍朝如今高度戒備,武定城內情況我等探知不得,莫將軍該是希望少將軍能活捉來人,一探武定虛實吧。”
喬地義聞言和身旁的蕭千月對視一眼,二人眉宇間同生鬱忿。
聽沈元白這話的意思,這疫疾果然是北賊放的,而且正是莫千岱的手筆!
沈元白言語間謙遜無比,似乎頗為客氣,然而那少將軍卻並不買賬。
“武定城那些蠢東西如今該是死絕了,有什麼好探的,他們若是能反應過來,還需我等在此處候兩月不成?”
“少將軍,雍朝到底勢盛,可不能小看了對方,本王來之前可是聽莫將軍說了,喬忠國正往北境馳援而來。”
沈元白輕飄飄勸了一句。
那少將軍冷笑出聲,忍不住譏諷道:
“聽王爺話裡的意思,對喬忠國那個狗賊倒是頗為推崇啊?到底是生在雍朝、長在雍朝,呵,王爺您可別胳膊肘往外拐。”
“無論如何,末將今日自會傳信父帥請求回城,王爺若捨不得走,便長長久久守在此處吧!”
腳步聲漸遠,想來是那少將軍暫離了。
喬地義聽到這裡眉宇沉沉,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對面已經毫無聲息,他才朝喬伯打了個手勢。
三人小心翼翼退走,確保徹底遠離了對方的視線。
這時候蕭千月再也忍不住心中恨意,她柳眉倒豎,冷聲道:
“北國賊子喪盡天良!這個狗屁的少將軍,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喬地義沉著臉點了頭,望了望天色,帶著殺氣低聲說道:
“月黑風高——殺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