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們先和喬將軍說清楚,放麗娘娘自由吧。”
車昭華忽然換了個話題,而且顯得格外冷靜,讓車平錦一時無措。
可望著車昭華堅決到不容動搖的面龐,車平錦也只能苦笑著點頭了。
方才他和昭華那番話,想必喬忠國也聽出來了。
見自家爹爹點了頭,車昭華這才彎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她轉身看向一旁的喬忠國,屈膝一福,隨即平靜地將車太師的計劃和盤托出。
末了,她才仰頭笑道:“喬將軍,實情便是如此,麗娘娘從頭到尾都是深受其害的無辜之人。”
“晚輩聽聞喬將軍大義,一路行來從不曾濫殺無辜,且麗娘娘今夜還助北歸王擒拿了金裕王那個畜牲。”
“北國已經戰敗,按理來說,晚輩實在沒有資格同喬將軍說這些,但麗娘娘之劫難因晚輩而起,今夜,晚輩也只能覥著臉,求喬將軍放麗娘娘一條生路。”
“至於晚輩連同肚子的孽種,要殺要剮全憑喬將軍定奪。”
話至此處,車昭華再次屈膝,沖喬忠國深深一福,久久不曾起身。
麗姬聽到這裡,不由滿臉動容。
她並沒有將沈元白為她安排的出路告訴車昭華,畢竟她除了自己與孩子,身上還揹著阿朵她們的性命。
她可以不恨車昭華,但車太師是罪魁禍首之一,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與車昭華交心的。
今夜之所以會冒險將車昭華帶上,也只是出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惻隱罷了。
出發之前她便想好了,若半路遇到雍軍,他們不肯放走車昭華,那她也會毫不猶豫撇下車小姐,帶著阿朵她們出宮的。
對車昭華,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是麗姬怎麼也沒想到,到了“生死關頭”,車昭華竟當真毫不猶豫自揭傷疤,字字句句皆是為她謀劃出路。
這樣坦蕩磊落、言而有信的車家小姐,若不曾被金裕王和車太師所誤,明明能尋一舉案齊眉的良人,安穩幸福過一輩子的.......
思及此,麗姬眼裡不由閃過一抹哀悽。
她見過太多深陷泥淖的女子,而車昭華原本那般光鮮耀眼,今昔對比愈加讓她遺憾不已。
喬忠國面對車昭華言辭懇切的一番話,抬手虛扶了一下。
“本將早已知曉麗娘娘的無辜,此番並無為難她的意思,也自會派人送她平安出宮。”
“不過在此之前,本將還有些許疑惑,想請麗娘娘為本將解釋一二。”
麗姬聽聞此言,當即猜到,沈元白果然替她運作過了。
不過喬忠國要問她問題?應該事關沈元白與金裕王吧?她......能說嗎?可是她好像也並沒有選擇......
麗姬難掩歡喜,畢竟逃脫樊籠這件事她已經期待了太久太久,但沈元白於她有恩,她心中又不免糾結。
就在此時,一旁阿朵忽然低呼一聲:“娘娘,您快看車小姐!”
此言瞬間將所有人都目光都引到了車昭華身上,只見她面色慘白慘白的,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
眾人順著阿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車昭華那淺色的衣裙上已經洇開了一大片刺眼的血漬。
麗姬雙眸猛地瞪圓了,同為身懷有孕的女子,她哪能不明白,如此大的出血代表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