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外套下傳來一聲嘟囔。
“喊我嗎?我叫阿瑟。”阿瑟道。
“誰管你叫什麼……”
“……”阿瑟討了個沒趣,但也不準備跟他一般見識,便繼續往前走:“隨便你了,你只要記得你答應過要賠鍋和爐子就好,等今天咱們兩清後,這以後估計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過了五秒鐘,衣服下又傳來勇治似有猶豫的聲音。
“我今天才知道,我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
阿瑟不知道勇治腦子裡九轉八彎的想法,隨口道:“啊?你這不廢話麼?”
“這怎麼就是廢話了?我……我們對山治,還有我們兄弟之間,明明一點感情的跡象都沒有吧?!”
阿瑟奇怪:“並沒有啊,你看你們掀人攤子,嘲笑山治,聽到他的名字還會生氣,這沒點感情驅使能幹出這事?”
衣服下的鼓包沉默了會兒。
阿瑟說:“還有啊,不只是你,你的兩個哥哥,雖然他們當時不管你死活踹了你一腳,但發現你腦袋變形了還是擔心過的,看我帶走你還追上來了,所以他們對你肯定也有點兄弟情誼,只是不多……”
胳膊下的人形麻袋把罩頭的衣服掀開一個縫,露出半個腦袋,一雙眼睛幽幽的看著她:“我父親說過,只有摒棄人類無用的感情,才會成為最強大的戰士。”
阿瑟愣了下,腦海浮現在戰場上曾被喚醒夜兔力量,喪失了感情理智,出招不分敵我只知道殺戮的同伴。
她把勇治的腦袋按回衣服捲成的‘洞穴’裡。
阿瑟肯定地說:“你父親這點說的倒是沒錯,失去感情,就像此消彼長一樣,確實是會解開束縛,變得強大很多。”
勇治有些吃驚,奇道:“啊?我還以為你會否定,像那些島上無聊的大人一樣,說什麼‘只有保護才是真正的強大’之類的話……”
阿瑟雞啄米式點頭:“說的都沒錯啊,只是我還沒說完——如果沒有感情,強大是強大了,但這個人很快就會死掉的。”
阿瑟一邊回憶一邊思索說:“人總得有求生欲,才能活著,人總得怕死,才能活得久。但如果這個人遇到了比起自己、反而更怕對方先死掉的人……”
勇治若有所思:“就會一直活到一百歲…?”
阿瑟繼續往下說:“就會在子孫和很多人的簇擁下安詳且微笑的死去。”
勇治:“……”
勇治翻白眼:“嘖,聽起來好無聊,還不如死在戰鬥裡呢。”
阿瑟捍衛自己的觀點:“這多酷!!你當這麼容易就能辦到的嗎?”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忘問的一件事,好奇道:“話說你們為什麼那麼討厭山治啊?你們之前說了他好幾遍‘廢物’,難道真的會因為他弱小就討厭他嗎?”
勇治思索了兩秒,然後眼睛往上抬,鼻孔沖天,恢複了惡聲惡氣:“你管得著嗎?就是無緣無故討厭他!管得著麼?”
倆人說著話,吵吵鬧鬧的同時,阿瑟已經走到了庭院門口,仔細觀察了下附近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她,阿瑟助跑幾步,身體沖到圍牆前時開始上升。她像直升機一樣跳起來,腳尖蹬在牆上的帶刺的鐵網旁,胳膊一撈一放,把勇治順著牆根滑下去了。
勇治在察覺到失重時立刻調整身體,像只貓一樣在空中滾了一圈,然後以蹲姿平穩著地。
他很生氣,雖說他不怕摔也摔不到,但也不能就這麼把他蒙著頭直接丟下牆吧?
阿瑟跟著落地,毫無察覺的把地上的外套撿起來重新穿回身上。
“勇治!!”這個喊聲打斷了勇治即將發作的脾氣。
一紅一藍的兩小隻一直守在不遠處,他們敏銳的察覺到了這裡的動靜,扭頭一看,正好看見勇治,趕緊一前一後的跑過來。
“喂,勇治,你的臉……”伊治看到勇治的第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我的臉和以前不一樣嗎?”勇治睫毛跳了一下,臉上卻沒什麼表情波動,語氣也滿不在乎,“我覺得恢複得挺好的。”
“臉恢複的…確實還行……”尼治託著下巴,目光肅穆,像掃描器一樣來回掃視,時不時和他哥哥對視一眼。
阿瑟也緊張了:“那還有什麼問題啊?一看就是他啊!”
尼治遲疑著開口,從某種角度,他說出了勇治和阿瑟最害怕聽到的話:
“我們的眉毛應該都是順螺旋,勇治你的怎麼對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