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嵐對於父母過度的關注不勝其煩,可也多多少少意識到了自己的異常。
這就是她進入匿名聊天群的契機。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的話,那個群裡真的是充斥著各色一言難盡的發言,每一個有過火言論的熊孩子都值得吊起來用心抽上一頓。
但一堆中二病裡偶爾也會有那麼一兩個真正的危險分子,比如主動跟她搭話的“木木”。
對方的頭像是一隻從盒子裡鑽出來的貓咪,配上可愛的暱稱,讓柯嵐在很長時間裡都認為跟自己聊天的是個女孩。
“木木”說柯嵐與那群咋咋唬唬的小鬼不一樣,是跳出盒子的貓,是自己真正的同類,並親切的稱呼她為“搭檔”。
她們聊的很深入。
“木木”總是不厭其煩的對她描述同樓層的一位獨居老人,記錄著對方的出行規律。
直到有一天,對方這麼說道:
“她沒有孩子,丈夫也死了,但是每天都會去社群食堂吃飯,也會在下午6點時在花園裡散步。”
“木木”的頭像在螢幕上跳動。
“目標生活太規律也有點麻煩,如果她長期不出現,社工和鄰居也會起疑的,我是不是應該想個辦法”
“讓她生個病”柯嵐開玩笑般回道。
“對!就這麼辦吧。”“木木”很快回複了她,“你果然是我的好搭檔。”
類似的對話在群裡每天都要出現無數次,但真正付諸行動的卻是零——大部分人只是為了口頭發洩而已。
柯嵐意識到“木木”不同,是在看到對方消失了兩個月後發來的資訊時。
“我成功了,她摔斷了腿,現在只能躺在床上了。”
說不上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柯嵐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閱讀那句話,才一個字一個字的敲上了回複:“你為什麼要盯上她”
“因為她年邁體衰還獨居。”對方回的很快,“總要選一個難度低的練練手。”
練什麼手
答案簡直昭然若揭。
有了這個開頭,“木木”開始每天都與她探討自己的計劃。其實柯嵐幾乎不會給“她”提出建議,但對方似乎只是想與人分享,並不在乎她是否能提供幫助。
看著原本只是一個妄想的計劃越來越翔實和細致,柯瀾感到了恐懼,明明對自己的生死都感到漠然,卻對“木木”興致勃勃的“狩獵計劃”産生了恐懼。
她和對方是不一樣的。
柯嵐確認了這一點。
終於,在對方說出“機會很快就要來臨”時,柯嵐選擇了求助身為精神科醫師的父親。
柯父在瀏覽完整個對話後,果斷的選擇了報警。
柯嵐並不知道警察如何處理這件案子,但在三天後,她收到了來自“木木”的語音資訊。
“你可真該死。”
變聲期的男生有著標誌性的公鴨嗓,可這都蓋不住他語氣裡的惡意。
開頭重音,中部拖長,尾部放輕。
跟她現在聽到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