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對柏思流的印象還停留在叔本華的時候,對方已經對他了如指掌了。
“你柯伯伯的生意做得很大,你可以去了解一下,”見她一直不回答,柯母以為她不樂意,“如果不合適,我就去回絕了人家。”
“媽媽你竟然跟這種土豪做朋友。”柯嵐把所有思緒隱藏在了沒心沒肺的面具後面,“是不是明天就要告訴我咱們家其實家財萬貫,之前的二十多年都是在考驗我”
“去你的。”柯母戳了一下熊孩子的腦門,“明天你也變不成土豪,但是我和你爸要出門採購,你得乖乖陪著。”
“採購”柯嵐想了想,“你今天不是剛剛買了菜”
“因為臺風後天就登陸了啊。”柯母說道,“明天不買的話,咱們就要喝西北風了。”
臺風不是月中才來嗎
話都溜到了嘴邊,又被柯嵐給嚥了回去。她猛然意識到,自己接到預警簡訊的時候還在a市,可現在她跑回了位置更南的老家,等於是主動縮短了與臺風的距離,當然沒法優哉遊哉的等到月中了。
想通了這一點,她就應承了下來,然後挽著高高興興的母親回到了客廳,開啟了慣例的電視時間。
螢幕上播放著時下最火的電視劇,正演到拜金的女主角嫁給多金的男主角後真心愛上了他,懷孕之後卻發現丈夫心中另有所愛,二人約定生下孩子就離婚,情場失意的女主角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丈夫的家人身上。
柯嵐把早就佔好位置的老爸趕去了單人沙發,與老媽並排坐在雙人沙發上,看著女主角與婆婆在酒店久等男主角不來,不知丈夫正陪在初戀女友身邊,壓根想不起來還有給老媽過生日這茬。
說來也巧,演男主角的就是她今天在ed屏上看過的男明星,大概是曾經將他與柯瀾聯系在了一起,就算二者沒有一絲相似,一看到他的臉,柯嵐就忍不住跑神。
電視上的女主角被男主角獨自丟在酒店,懷胎足月的她在胎氣發動後拼命給丈夫打電話卻不是結束通話就是關機,正絕望望天哭喊著“救救孩子”。
她腦子裡想的卻是當初柯瀾歸家路上遇到重傷的柏思流,如果也能狠下心將他拋在路邊,是不是後面的人生就會截然不同
他會如願當上樂隊的小提琴手,沒有破碎的家庭,沒有爆發的精神疾病,或許在某一天,也會像電視上的男主角般光鮮亮麗。
她正想的入神,就聽到身旁的老媽吐槽了一句:“有給那渣男打電話的功夫,120早就到了。”
這話簡直無懈可擊,柯嵐表示深深拜服。
被充滿槽點的電視劇薰陶的頭昏腦漲,柯嵐撐了一集後連忙向母後大人告退,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女主角眼角含淚的堅強面龐猶自在眼前浮現,搞得她整個人虛弱不堪。
然而,即便是跟父母在晚飯後看狗血電視劇的這兩小時,在她眼裡也美好到了奢侈的地步。
這麼想著,柯嵐沉入夢鄉,卻在午夜因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而驚醒。
怎麼會這樣呢
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她嘴唇抖了抖,像是要吐出身體裡殘餘的戰慄,卻之換來了口幹舌燥。於是她摸黑離開了床,順著記憶走出了臥室,找到了放在茶幾上的水壺和杯子。
提起水壺對準茶杯,柯嵐腦子裡不合時宜的閃過方才的夢境片段,手腕一抖,一大片涼水就灑了出來,流到桌角滴到了地板上。
她方才……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柯瀾位於瀛洲城的房間,她坐在床上蕩著腳,原本擺放著書架的位置卻變成了一面白牆,青年正站在牆前,拿著一隻黑色的油性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雲照”、“郭攬華”、“柏思流”。
他在第一排寫下這些人名。
“臺風”、“施工隊”、“商場”。
他在第二排寫下了這些詞彙。
然後柯瀾轉過身,對坐在床上的她說道:
“你覺得這些要素最後能組合成什麼”
組合成什麼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青年重新在牆上寫下兩個字:
“瀛洲。”
“你看過《後天》嗎,小朋友”安德斯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冰河世紀重新降臨,為了躲避嚴寒,人們進入了地下,話雖如此,也不過是四年前的事罷了。”
她所認識的柯瀾,是28歲的柯瀾,他的四年前……就是她的現在!
造就瀛洲的那場災難——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