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這麼多的視線關注著,伽爾遜忽然臉紅:“我……要不我們私下交流一下,這裡人有點……多。”
“當然可以,要不到樓上去吧?狄拉克,你不會介意我們用一下你的書房吧——你當然不會介意啦,畢竟你是個心軟又善良的人,來吧,你叫迦爾遜對嗎?”說著,雷忒恩便站起身來,敷衍性地往狄拉克那邊彎腰詢問了一下,然後不等他回答就拉著迦爾遜往樓上走去。
這下樓下只剩下了三個人和一隻松鼠,棠轉頭對狄拉克說:“雷忒恩以前三天兩頭往陀螺小鎮跑,是找你的嗎?你們是好朋友?”
狄拉克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喝了口茶:“以前我們跟著一個佔蔔師學習,不過後來去了不同的地方修行。”
棠點點頭,視線轉向貝絲,貝絲猛地縮起肩膀,戒備地看著她。
棠:“……為什麼這麼看我?”
貝絲咬著抱枕:“不許你跟狄拉克說話!”
棠:“哈?”
貝絲說:“你別以為我沒注意,從剛進門你一共看了狄拉克六次,看了和你一起來的男生三次,雷忒恩只看了一次,你是不是看上狄拉克了?!”
狄拉克:“……”
貝絲繼續咬枕頭:“你不說話,心虛了是不是!”
狄拉克:“對不起,見笑了。”
棠沉默片刻,直截了當的說:“你腦補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對於不認識的人,當然會多看一點,迦爾遜和她同道,她當然也會關注些,至於雷特恩,其實她覺得一次都有點多了。
但是貝絲不是這麼覺得,她對狄拉克似乎有種近乎偏執的獨佔欲,所以她想當然地把棠的這句不怎麼友善的話語當作了一個不存在的警報。她用一種刻薄的目光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後輕蔑一笑,炫耀一般地直起腰,讓胸前的起伏愈發傲然挺立,陽光照在她蜜色的面板上,像是沾了蜂蜜的水蜜桃。
棠:“……”好氣哦。
貝絲看到她臉色發黑,宛如一個勝利者般笑了。她的臉上猶帶淚痕,讓她那種笑容看上去有點反差的可愛。
棠不抱什麼期望地解釋:“貝絲小姐,我對狄拉克先生沒有興趣,這只是對一個不熟悉的人的觀察而已。”
貝絲冷嘲熱諷地哼了聲,顯然認為她發自肺腑的話不過是狡辯。
棠把瑞特從桌子上提了起來,捋著它頭上的毛,慢條斯理地說:“恕我直言,貝絲小姐,你這種佔有慾會讓狄拉克先生苦惱的,對嗎,狄拉克先生?”
兩個女人的戰爭往往會扯上一個男人,盡管這個男人和其中任何一方都沒有半點關系——除了某個人的單箭頭關系。狄拉克彷彿陷入了泥潭中,惴惴不安道:“什麼?”
貝絲氣憤道:“你不許跟他說話!”
棠彷彿沒有聽到,坐得端端正正問:“狄拉克先生,請問你知道關於環山的事情嗎?”
狄拉克一怔,奇怪地問:“當然,唔……你指的是哪方面?”
棠沒有理會一邊貝絲的眼神攻擊,說:“比如一些傳說之類的?你覺得德羅伊利斯的火鳥和環山會不會有什麼關系?”
狄拉克扶了一下眼鏡,有點詫異道:“火鳥?我想想……是那句‘深海裡沉寂的火焰在躍動,等待著來自山巔的召喚’嗎?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些聯系,但我也不清楚,這都是很古老的傳說了。事實上,在火鳥出現以前,那首歌謠的內容沒有人當真。”
“那你也沒有佔蔔到一些異像嗎?我聽說在某些災難來臨之前,天上的星星會有所兆示。”
狄拉克用食指和拇指摩挲著眼鏡框,有氣無力地說:“我說過了,我已經不做佔蔔師了,不過如果真的有大事發生,其他地區的佔蔔師也會得到感應,但顯然並沒有。”
棠抿了抿唇,低頭看著瑞特背後那一簇棕毛發愣。
“如果你對這些感興趣的話,我這裡倒有份資料。”狄拉克忽然起身走到書櫃旁,幹淨白皙的手指在擺滿書卷的架子上劃了個來回,最終停在了一冊書上,他抽了出來,回身交給棠。
棠接過來,這是一本筆記,封面是華麗精緻的褐色皮套,燙金花紋勾勒著邊框,四角皆有些許殘損,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她翻開第一頁,撲鼻而來一股塵封已久的墨水味,這股味道帶著一種自無盡歲月中沉積而成的古老滄桑,陽光恰好從窗戶中流瀉下來,因為翻開書頁而激起的灰塵在光線下飄蕩沉浮。筆記的第一頁寫著“辛德森手劄”,花體文字工整地鋪陳在泛黃的紙張上,力透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