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來幫忙的。”迦爾遜連忙說。
那人撓了撓頭,一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從腰間的布袋裡掏出一個牛皮冊子扔了過來:“喏,寫上名字就好了,不過這位女士恐怕不行。”他指了指棠。
迦爾遜回頭對棠笑了笑:“這種體力活還是讓我們男孩子來就好了,棠小姐沒必要一起跟來。”說著,他在那本寫滿了名字的冊子上寫上了自己和雷忒恩的名字。
棠將目光從冊子轉移到了那個人的臉上:“為什麼不行?”
“沒有適合女士的活。”他坦然地對上棠的目光,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這個人穿著整齊,打扮得斯斯文文,但這一抹笑容卻讓棠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棠默然片刻,開口:“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問題讓迦爾遜和那個人都愣了,沉迷於船身金飾的雷忒恩從剛才開始就陷入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想象中無法自拔,根本沒聽他們之間談話的內容。
“這是很重要的問題嗎?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我們是從伊麗莎白港來的。”他笑眯眯地說。
這句話裡面的真假成分引人深思,棠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幾分莫名的寒意,她不想讓迦爾遜踏上這艘表面光鮮亮麗的船,便說:“算了,我們走吧。”
迦爾遜這個人就比較傻白甜,盡管他身為軍人也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美好的希翼,單純得令人發指:“咦?我覺得挺合適的啊。”
那個人看到棠的猶豫,故作輕描淡寫地說:“一天十個金幣,現在很難找到像我們這麼劃算的工作了。”
“十個金幣!”迦爾遜立刻把自己連帶雷忒恩買一送一賣掉了,“沒問題!但是我們只能做九天,因為也要攢錢出海。”
“沒問題,明天早晨就可以來工作,我們的任務就是修補這艘船。”那人接過冊子,對他們笑得無比和藹。
連拖帶拽把雷忒恩拉下碼頭,棠回望那艘沉浸在夜色中的船,轉頭對迦爾遜說:“你沒覺得那艘船有些奇怪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雷忒恩一樣錢迷的迦爾遜滿臉欣喜:“沒有啊,我覺得很好,十個金幣夠我們在別的地方打工三四天了。”
就是因為出價高得離譜才奇怪好嗎!
被對方的土豪程度所折服的雷忒恩也譴責她:“棠,我覺得你沒必要那麼神經敏感,又不用你幹活。”
會心一擊!
被莫名嫌棄而心情不爽的棠:“哦,那我在街上轉轉,你們先回去吧。”
迦爾遜有些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面逛不安全,但最終還是在棠的堅持下被雷忒恩拉回去喝酒了。兩個人交談的聲音漸漸遠去,最後完全被街道的喧嘩覆蓋了,棠長長吐出一口氣,轉身走進了人潮。
她在街上逛了很久,問了十幾家店鋪還是沒有找到臨時工作,不由得有些失望。夜色已經深了,街上的人也逐漸散去,繁華過後,博特港便陷入了孤寂的冷清,唯有懸在柱子上的油燈依舊燦爛明亮,驅逐著妄圖吞噬城鎮的黑暗。
寂靜的街道裡似乎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鞋跟踩過石子路發出了嗒嗒聲響,在夜晚顯得十分清晰。
忽然,她在這片寂靜中捕捉到了些微妙的聲音。好像是人的呼吸聲,但卻是那種刻意被壓抑的輕微呼吸,同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飄進了棠的鼻子。
棠本能地覺察到了某些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但她向來秉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行為觀念,踮起腳便準備悄悄溜走,而下一瞬間,她就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旁邊的小巷中傳來:“不是這個。”
另一個聲音有些驚訝地問:“怎麼可能?這個不是圖鑒上畫的嗎?”
這個聲音棠不久前還聽到過,屬於那個吟遊詩人,布魯斯特。
“東西是,但人不是,你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嗎?”
“我怎麼知道?這人是個慣偷,可能是從別人那裡偷的,要不拖回去問問?”
那個低沉的磁性聲音說:“帶回船上。”
然後棠就聽到了重物拖地的聲音,腳步聲漸漸往巷口處逼近,棠當機立斷轉身就跑,然而好巧不巧,她一轉身就撞上了堆在街邊的木頭箱子,堆積如山的箱子稀裡嘩啦翻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