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忒恩:“……靠。”
“好的,謝謝,”克洛德禮貌地表示感謝,盡管這個感謝裡包含著得逞的笑意,“那我們就先走了。”
“等一下,我有事情問你。”棠忽然說。
克洛德有點無奈地轉過身,斜斜地站在那裡,一挑眉:“嗯?”
她上前一步,語氣認真:“你跟安東尼說了什麼?”
“哦,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等價交換,”克洛德看了她一眼,在模糊的光線下,她的膚色呈現出一種白瓷般的細膩潤澤,“當你告訴我為什麼那支箭對你毫無作用的時候,我就可以告訴你我和那位佔蔔師到底談了什麼。”
棠直勾勾地盯著他半晌,最後發現對方沒有任何鬆口的跡象,咬牙放棄:“隨你。”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克洛德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匕首,銀色的光芒反射著微弱的曦光,映到棠的臉上。
他的動作非常快,眨眼間那把匕首對準了她的心髒,佩拉一驚:“你做什麼?!”
棠很平靜地看著他,目光沒有絲毫動搖,但是她的身體卻下意識地緊繃起來,眉眼間滲出絲絲縷的銳利冷意。
刃尖只要再向下一分就會刺破皮肉,這個姿勢和他們在博特港第一次對峙時一模一樣。他知道那一次並不是沒有刺中她,而是這種攻擊不會讓她産生任何傷口。
克洛德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刺下去,他輕笑一聲,匕首劃過她的衣襟,繞到了她的脖子後面,帶著一種刻意的戲謔。
棠感覺到頭發的束縛頃刻消失,長發順勢落了下來,滑到了她的肩膀上。
那把匕首隻是挑斷了發繩,便被收入鞘中。克洛德右手輕輕撚起她的發梢,勾唇笑道:“比起那個愚蠢的瓦罐頭型,這樣還稍微能看一點。”
黎明在這一瞬間到來,霞光瞬間鋪滿了整個天空,淺淡的藍色變得明媚而清晰,拂曉前的昏暗被驅逐,只餘下了一抹燦爛又寧靜的晨光。就像她此刻蘊著熒光的眼睛。
那雙眼睛中的情緒有些茫然,目光落到克洛德垂在身側的右手,那兩根撚起她頭發的手指輕輕搓了一下,令她莫名感到心煩意亂。
“就是這支箭。”
棠將懷揣在胸前的利箭拿出來,放到了房間的桌子上。
“一支箭都製作的這麼精緻,這個人不是強迫症就是有錢。”雷忒恩總能在重要問題上偏離關鍵而轉向一個莫名其妙的思維角落。
佩拉拿起這支箭,眯起眼睛比量了一下長短,說:“關鍵是為什麼要襲擊棠?哦對,還有安東尼。”
“一定與克洛德和他討論的事有關。”棠躺在床上悶聲說,她把臉埋進被子裡,煩躁地蹭了蹭。
雷忒恩:“沒事,走之前霍斯留下了他們的住址,我們有問題可以隨時去問,再說他為什麼要把瑞特帶走啊!”
“瑞特本來就是要和我們來布達希的,”棠抬起頭,額前的碎發亂蓬蓬的遮住了眼睛,“你就沒考慮過一隻松鼠為什麼會有人的行為?太遲鈍了吧。”
“確實有很多通人性的小動物嘛。”
“你跟迦爾遜真不愧是好朋友,思維方式的槽點都一樣。”
雷忒恩委屈地撇嘴:“……嚶嚶嚶,你今天說話怎麼跟吃火藥了似的?”
“蹲牆角哭去。”
佩拉轉頭問道:“既然如此,我們先休息一下,等下午了再去問問?”
棠沉吟了片刻,抬手撥開擋住眼睛的頭發,垂眸說道:“我想先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