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來水潭的時候。”
“你和他說了什麼?”
克洛德沉吟了一下,悠然開口:“鑰匙留在精靈族對他們來說是炸藥,這個東西在那裡一天精靈族就始終處於懸崖的邊緣。狄多瓦既想保全精靈族又不想違揹他們引以為傲的信念,將這個無法抉擇的難題扔給別人無疑是個很好的決定。”
“但是如果邪神發現鑰匙不在精靈族,會不會……”
“你以為狄多瓦為什麼會受傷?”
棠抬起臉,眼中劃過一絲驚疑:“……迦爾遜?”
他略微頷首:“所以我們必須要盡快遠離深淵仙境,鏡湖尚且能阻隔骷髏軍團,但無法阻止人類進入,迦爾遜被邪神之力控制著,為了尋找鑰匙會不擇手段,難保不會提前毀滅精靈一族,將他放在眼前總好過被操控著四處亂跑。”
她瞭然地點點頭,又問:“那接下來去哪裡?”
他靜默了片刻,說:“既然神烏族內部瓦解成兩個對立的部分,向邪神屈服的那支已經從主族內部分離,只有真正信奉天神的另一支或許有辦法解決迦爾遜的問題和……你的問題。”
據精靈女王所言,她還剩下兩次融合。但是距離約書亞開啟環山封印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她眨了眨眼:“你知道主族在哪裡?”
“丹尼爾會幫我打聽,”他拿回鑰匙放進抽屜,轉身回到書桌邊坐下,提起筆在信紙上寫了幾句話,然後捲了起來,放進一個細長的信筒中,“到羅利特島會寄給他。”
她側過臉,看向窗外極致燦爛的晚霞。
天空被紫色和紅色的雲彩覆蓋著,越接近夕陽的地方,雲彩被金色勾勒著邊緣。而大海在濃烈的晚霞中愈發沉靜,那些錯綜複雜的、黑暗的、隱蔽的事情似乎都被它吞噬了,只剩下了一望無際的廣闊和寂寥。
她看著看著,忽然說:“為什麼要當海盜?”
船艙中一片沉默,這種沉默將剛才溫馨甜蜜的氣氛沖淡了些許。過了半晌,她聽到克洛德的聲音傳來:“在海上的時候可以忘記很多事情。”
“……是這樣嗎?”她轉過頭去看他。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表情始終淡淡的,看不出悲傷或憤怒。
棠默默地轉回了頭,她的一隻手按在窗上,額頭輕輕抵著玻璃,看著濃墨重彩的天空。
她聽到了外面傳來布魯斯特沙啞又滄桑的歌聲。
“讓那朵玫瑰繼續盛放吧,
我將它放在心口——
正如我在胸膛割下一刀,
鮮血淋漓的是我那顆跳動的心。”
她沒有再問下去了,盡管她很想知道他的過去。
但是將深藏了十年的陰暗記憶從心髒中挖出,用血淋淋的手捧著那些往事,無論對克洛德還是對她而言,都有點太過殘忍了。
“和我母親有關的事。”
他的聲音很平淡,彷彿在說一件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事。
棠詫異地看向他,晚霞在他的眼底留下了濃豔又絢爛的色彩。
那是一種濃稠得化不開的情緒,與他淡漠的語氣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