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應答。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克洛德猛地回過頭,在走廊盡頭看到了一個人影,然而就在他回頭的時候,那個影子像煙霧似的飄散了。
這條走廊再也不是他剛才所見的走廊了,迥異不同的裝飾,褐色的地板,兩側懸掛著忽明忽暗的油燈,燈罩的表面盡是油膩的汙垢。
從那幾盞油燈的骯髒程度來看,這絕對不是他的船,不然他早就把負責清掃的水員扔下船了。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裡是黎光騎隊所在的那艘船。
克洛德頓時屏息,船艙的門猛然被開啟了。他轉身看去,站在那裡的是兩個身著軍裝的人,一個年紀略大一點,看上去沉穩內斂,另一個年輕些,正和那個年紀大的說話。
他們似乎根本就看不見克洛德,徑直走了進來,從他身邊走過,連一個多餘的目光都沒有給他。
“隊長,昨天的事引起了很大的恐慌,我們真的不去安撫一下軍心嗎?”年輕的那個人急切道。
“別管那些,把屍體處理掉,繼續航行。”
年輕士兵咬了咬牙:“隊長,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您記不記得我們之前在酒窖裡找到的那個泥塑?”
隊長看了他一眼,站定腳步,聲音略有幾分低沉:“你要說什麼?”
“我之前聽老家的吟遊詩人講過一些西方大陸的傳說……隊長,恕我直言,那很像是他們說過的一種和邪神有關的生物。您不覺得那種東西出現在船上很奇怪嗎?”
“傑恩,你太大驚小怪了,也許那只是這裡的漁民信仰的一種保護神,很多地方都有,對吧?”
“但那個面板潰爛掉計程車兵並不是很多地方都有!”
克洛德微微一怔,凝眸望著站在不遠處交談的兩個人。
隊長陷入了沉默,他盯著傑恩的眼睛,那裡面似乎有某種值得他探究的東西,片刻後,他緩緩道:“我們現在的首要目的是回到霍西塞,這是安妮塔港口唯一一艘可以容納下我們軍隊的船。隊裡的醫師也檢查過他,他之前在路上就患了某種面板方面的病,那些皮肉是他自己抓下來的,他的指甲裡也都是碎屑,不是嗎?”
傑恩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他在拼命壓制住情緒,盡力使聲音不那麼顫抖:“但我聽到了他死前喊的話,他喊的是‘邪神永生’!”
“你只是太多疑了,他都那副樣子了口齒早就不再清晰,而且當時那麼多人在,為什麼只有你聽清了他說的話?”隊長輕描淡寫道,“我知道從霍西塞到骷髏山谷一路走來出現了很多意外,亡靈軍團的解放也足以令整片大陸為之震動,但你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和這些意外聯系起來,沒必要這麼疑神疑鬼。”
他快語連珠說完這番話,開啟走廊一側的門走了進去,那個叫傑恩計程車兵被留在了外面。他灰心喪氣地垂下頭往回走,經過克洛德身邊的時候,他看清了他胸前的勳章。
與他手中的一模一樣。
正當傑恩走到船艙門位置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他一抬頭,船艙門被從外面開啟,一個士兵打扮的人粗喘著氣道:“副隊長!您快去看看,那邊出事了!”
青年人立刻緊張起來,連忙抓住那人的手問:“怎麼了?!”
“又、又死了一個人!”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和之前的那個一樣,身上都被抓爛了,心髒被一根木頭刺穿!副隊長,請容我說一句,那就像是——在向一個邪惡的神明獻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