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不氣反笑,斜眼看著他,和顏悅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看他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是喜歡聽這句話才讓他再說一遍的,布魯斯特聳聳肩,往旁邊挪了挪,勾著盧卡的肩小聲說:“我也不喜歡羅利特島。”
盧卡一臉迷惑:“哈?”
“就你之前說的那個。”
盧卡立刻想起來在逃亡中說過的話,認同地點點頭:“可不是。”
霍斯此刻卻沒什麼心情八卦,他凝眸看著自己手臂上被骷髏劃破的面板,經過湖水的沖洗,血液已經不再流了,但是傷口卻不淺,皮開肉綻,刻著好幾道駭人的口子,並且更加可怕的是,本來經過湖水泡過的已經泛白的傷口開始變黑。
“我們恐怕被亡靈氣息侵染了,必須盡快找到淨化的辦法,不然就會像書中說的那樣變成一灘血水。”他憂心忡忡地說。
棠已經從水中爬到了岸上,她坐在岩石上,白鹿不停地將頭往她手裡拱,巨大的樹杈狀的鹿角差點戳到她的臉——看起來它似乎很願意親近人類。
忽然,白鹿的耳朵一動,像是聽到了什麼,它迅速抬起頭,向四周靜謐的樹林環視一圈,發出一聲清亮的長鳴便向某個方向奔去。
那裡,昏暗的樹林中,一束月光投射下來,形成一道光線朦朧的光柱,一個人影若隱若現,同時傳來了一聲呼喚:“塔亞,快回來!”
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嗓音清甜,讓人聯想到明月之下泠泠作響的清泉。白鹿聽到那句話後便奔向光柱所在的位置,在那個人影前停了下來。
女孩和白鹿好像在進行一種無聲的交流,那種感覺很奇妙,像是一個神聖的儀式,令人心生嚮往。
盧卡難以置信問:“那是精靈嗎?”
得到的卻是一片沉默,眾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種幻覺般的氛圍中。
交流得到了一個結果,那個人影向他們走來,從昏暗的樹蔭裡走到了銀月之下。
那是一個嬌小的少女,金色的麥浪似的長發披在兩肩,她的五官精緻到了極點,長長的睫毛好像蝴蝶的蟬翼,輕盈又靈動。她穿著白色的長裙,頭上帶著一個淡黃色花朵紮成的花環,赤著腳踩在松軟的草地上。她的眼睛是清透的墨綠色,純澈沒有一絲雜質,淡紅色的嘴唇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月光雕琢著她的每一寸面板,勾勒出完美無瑕的容貌。
她的目光有些怯意,又有些好奇,她輕輕歪了歪頭:“你們是人類嗎?”
霍斯看了看克洛德,見他沒什麼表示,便走上前道:“……是的。”
少女愣了愣,始終不敢上前,只保持著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問:“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太複雜,霍斯一時沒想好應付的答案,遲疑著搖了搖頭。
還不等他想好藉口,少女忽然往前邁了一步,她詫異地望著霍斯手臂上的傷口,小聲驚呼道:“這是被外面遊蕩的那些骷髏所傷嗎?”
霍斯點了點頭:“當然,顯而易見。還沒有問過你是——我可不相信人類之中有如此美麗的女孩。”
少女的臉上閃過一絲羞赧,顯然被霍斯的恭維取悅了,她用那雙純真的眼睛將霍斯打量了一遍才開口:“我是精靈族的一員……沒有、沒有很美麗。”
“我的老天,我發誓你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人魚也不及你的美麗!”盧卡從霍斯身後探出頭來嚷道。
少女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霍斯連忙安撫:“別害怕,我們都是同伴,沒有惡意。”
她看了看布魯斯特和拉斯威爾,又看了看岩石上的棠,最後將目光轉向湖泊邊那個陰沉俊美的男人,他的目光讓她覺得很害怕,還是眼前這個彬彬有禮的男人令她心安,她的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輕聲說:“我叫卡琳娜,那個傷……長老也許有辦法能幫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