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鬧 這猴子本事不小,見識卻太淺,白……
雖說謝蘭幽早有猜測,但看到此處,才算是真正妾身已明。她心中暗暗道:“這位和我同名的前輩長的可比我好看多了,別說我了,嫦娥仙子也比不上她好看。想不到無天說的話竟是真的。更想不到所為天池盜水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只聽西王母笑道:“好,謝蘭幽,我叫樂真,咱們這便算是真的認識了。走,我陪你去舀水去。”說著挽了藍衣少女的手,大步向宮殿外走去。
此時畫面突然出現一道波紋,湖上漣漪般蕩漾開來,謝蘭幽只覺眼前一片模糊,圖畫頃刻間變幻萬千,待畫面重新穩住,卻是魅婀宮外的花樹林中。只是此時天時已到了秋季,樹上果實累累,沉甸甸的壓彎了枝頭。西王母坐在林中石桌前,身後玄素二女立侍,帶著銀鈴的腳邊伏著赤焰,懷裡抱了一隻花面文貍,桌上放了一盤桃、一盤杏、一盤李子。她面前站著一人,白發白麵無須,看樣子乃是天庭中服侍的天奴。
天奴弓著身子,回稟事務,只是神色卻並不恭敬,反而隱隱有幸災道:“……當年追殺妖魔,本是為了滅絕此族。哪族中有少許人甚為狡猾,逃到三界縫隙藏身。但那裡壞境險惡,便是逃進去了,也不過是早死晚死的事情。可誰料來了這麼一出,這些妖魔可算是有了容身之所。如今要想將他們消滅,卻是不可能了。這若是天意,也就罷了,但……”他故意停下,一雙眯眯眼覷著西王母的臉色。
西王母臉上冷笑,伸手摸了顆杏兒,將杏肉剝下來,自己吃一口,喂給文貍一口,就是不同他搭話。天奴等了半晌,卻是自討沒趣,只好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說:“大家都說,那人用靈水沖刷三界縫隙,淨化了其中的瘴厲之氣,可這靈水是哪裡來的呢?想來三界縫隙是沒有這種東西的,那就是三界內來的了。這三界內的靈水,那都是有主兒的,陛下左思右想,實在是想不出是誰這麼大膽,敢暗中相助妖孽啊。”
玄女厲聲喝道:“你這小小天奴好大的膽子,你的意思莫非是西王母娘娘暗中襄助妖魔嗎?”
西王母吃掉最後一口杏肉,將杏核放在一邊道:“哪裡是他的意思,他是沒有這個膽子的。”
天奴被擠兌的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喏喏連聲,最後只說道:“陛下已經查明,那靈水就是天池之水,西王母娘娘身為天池之主,總要給個說法罷。”
西王母站起身來,撒開手臂,文貍從她身上跳下來,她睨了天奴一眼,正要說話,只聽一人道:“使者既要說法,西王母娘娘自然不會為難,只是使者說話也太難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玉帝與娘娘離心離德了。”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花樹叢中繞出一個身披青羽,頭戴翎毛的少女,那少女緩步行到西王母身前行禮,口稱:“青鳥拜見娘娘。”
西王母神色一動,將她扶起。青鳥轉向天奴道:“使者回去稟報玉帝,數月之前,我等與娘娘在天池嬉戲,忽來一箭,射傷娘娘左臂。箭上淬有劇毒,甚是厲害。射箭之人乃是一名藍衣女子。我等將她擒下,誰知道她卻有恃無恐,還說:‘西王母已經中了我的毒,你們若要她活命,快快交出天池水,若是交的晚了,西王母一人就此成為歷史啦。’待得娘娘神智稍稍清醒,開了數個方子,果然不能治。後來娘娘分析藥理,才知道乃是因為毒中淬有元神之故,因此只好去求她。她說:‘若要解藥,一要放我性命,二要天池之水。’我們只好照辦了。到了今日,才知道她拿天池水去,是用來做這個,這卻是當初始料未及。”
天奴道:“你們這般卻是大大不妥了。”
青鳥反問道:“三界之內精通藥理者,莫有右於西王母娘娘的了,她都解不了的毒,更有何人能解?玉帝該不會覺得,娘娘最好死了罷?他還記得是誰為他教導天庭眾位女仙的麼?”
天奴一時語塞,青鳥乘勝追擊道:“娘娘寬宏大量,方才的話我們只當沒聽見,你回去吧。”
西王母道:“正是如此,你回去這樣對玉帝說便是。我臂上傷疤尚在,他要不信,自可派人來驗傷。赤焰,送客。”
赤焰聞言,頓時躍起,跳到天奴跟前兒,嘶吼一聲,露出白光森森的牙齒,天奴嚇得臉色一白,後退數步。赤焰上前逼近,天奴跟著後退,一邊踉蹌一邊道:“小人小人告辭,不須相送啊啊啊!”不一會兒,聲音遠去,赤焰踏著步子回到石桌前,拿頭邀功似的在西王母膝上蹭蹭,西王母笑著摸摸他,聽他喉中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便遞給他一塊桃肉,赤焰嫌棄的一撇頭,跑到文貍身邊伸出大舌頭舔它的腦袋。
西王母問青鳥道:“你怎麼來了?”
玄素二女聽這話問的奇怪,正納悶間,青鳥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華光一閃,站在跟前的哪是青鳥,分明是要走天池水的藍衣少女。玄素二女見了這始作俑者,臉頓時拉得老長。藍衣少女笑道:“我聽說給你惹了大麻煩,趕緊過來瞧瞧,幸好叫我趕上了。樂真,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玄素二女聽她竟直呼西王母的名諱,氣得柳眉倒豎,西王母卻毫不介意,拾起個李子扔給她,道:“青鳥是我的傳訊使者,我怎麼會認不出她?不過是想看看,誰在耍花樣,哪知道卻是你。你去同他們扯謊做什麼,日後人家該說,你這個妖兇狠殘暴,不擇手段了。”
藍衣少女咯咯一笑,勸道:“誰在乎他們怎麼說了?你幫了我的大忙,我怎麼能給你找麻煩?那不是恩將仇報嗎?”
西王母哼了兩聲,說道:“我早就瞧出你是妖來了,既然敢給你,我就不怕他們來找麻煩。”
藍衣少女點頭道:“是是是,你自然是不怕的。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不要同我計較啦。”
西王母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這事就這樣罷。”
這時畫面幽出現一道波紋,慢慢擴散開來,謝蘭幽只覺眼前一暗,畫面倏爾消失不見。她等了一會,不見圖畫重新出現,便睜開眼睛,西王母正坐在雲曦宮廂房的椅子上,靜靜地瞧著她,見她睜開眼睛,問道:“你都看到了?”
謝蘭幽點點頭,道:“山人聽說這位前輩曾經射傷娘娘,以要挾求取天池水,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西王母長嘆一聲,道:“世人以訛傳訛,本就屢見不鮮。何況她為保護我,刻意誤導旁人,以至此事越發不見真相。”
謝蘭幽道:“那位前輩並不在乎,娘娘也無需如此在意。”
西王母道:“我並不是來跟你說這個。”
謝蘭幽道:“山人明白。但山人不明白,娘娘究竟想說什麼?”
西王母拂開耳邊垂下的發絲,躊躇了片刻,才道:“謝蘭幽、謝蘭幽,你為什麼會叫這個名字?”她這話說的又低又輕,恍若喃喃自語一般,若非謝蘭幽凝神細聽麼,簡直要給錯過去。其實這個問題夜深人靜有閑暇時,謝蘭幽也自問了好幾千遍,可也始終得不到答案,只好拋開不去想,到如今聽西王母如此問來,只能苦笑不已。
西王母並不要她回答,只是低聲說道:“你們兩個人,相貌不同,修為不同,出身更是迥異,只是我今日見到你,也不知怎麼,忽然就想起了這樁舊事。或許除了謝蘭幽這個名字,你給我的感覺……與她十分類似吧。”
謝蘭幽想起自己上次為這位前輩背得的鍋,不禁嚥了一下口水。
西王母見了忙安慰她道:“謝蘭幽好似一生都呆在三界縫隙,沒怎麼履足三界之內,這世上知道她的人並不多,便是玉帝王母,只怕也不知道,你不必太擔心。”
謝蘭幽道:“我還以為我早給別人看破了呢。”
西王母搖搖頭道:“我一直很擔心她被人抓去,也一直在探聽她的訊息,不過,那次在魅婀宮,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天庭曾經通緝過她,可除了她來自三界縫隙,是個穿藍衣的少女之外,一無所知。這以後也沒有再聽到過有關她的訊息,似乎從那之後她就不知所蹤了。”
謝蘭幽這才放下心來,正要說話,突然聽到外面喧嘩之聲大作。她和西王母對視一眼,兩人一起跳起,出了廂房的門,玄素二女守在門外,西王母問道:“過了多久了?這又是怎麼了?”
玄女垂手道:“娘娘已經和謝姑娘談了七七四十九天了。”
謝蘭幽心中一驚,不敢相信自己沉入慧眼觀看過去的這會功夫,竟然過去這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