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說道:“好,我出去,有什麼不對你們就跑。”
楊戩聽到身後一陣響動,只聽一人道:“喂,我出來了。”他回過身去,只見一個身穿紅袍,頭戴逍遙巾的少年正鼓著腮幫子瞧著他,見他回頭便問他道:“你是誰?來雲山做什麼?”
楊戩向他一拱手道:“小兄弟,在下楊二,是到三界縫隙來找人的,敢問一聲,可知道近日有一道金色利芒沖天而起,是從何地發出?”
那少年不答他的話,慢慢的圍著他轉了一圈,楊戩見他背後露出一條棕紅色的蓬鬆尾巴,心道:“原來是隻沒化好形的松鼠精。”那少年道:“知道,不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楊戩大喜,當下道:“小兄弟若能告知,在下必有厚報。”那少年甩甩尾巴,摸摸下巴道:“你脖子上的玉墜不錯,你要是把它送給我,我就告訴你。”
楊戩聽了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脖子,指尖觸感溫潤,低頭一看,才發現那是謝蘭幽留下的那個蘭花玉墜,心中有些不捨,一伸手化出數個玉墜,向那松鼠精道:“不是在下小氣不肯給,只是這個玉墜乃在下的朋友之物,小兄弟可否換個別的?這些墜子都是上好的玉做的,隨便你選。”
松鼠精一鼓腮幫子道:“誰稀罕你的玉,不過試試你罷了。既然你是恩人的朋友,我就幫你一次,喏,”他向東南邊一指,說道:“昨天傍晚那邊山谷裡有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大家都看見了。”
楊戩道:“多謝小兄弟。”松鼠精道:“哼,不是看在恩人的份兒,誰會和個神仙說話?喂,那個谷終年雲霧籠罩,路又奇奇怪怪的,你呀,到了也不一定能進去。”說完不待楊戩說話,一扭頭一蹦一跳的消失在了山林中。
楊戩聽他說了兩次“恩人”,心中起疑,想道:“這墜子明明是蘭幽的,怎麼聽他的意思,竟是他恩人的?莫非蘭幽是他恩人?”他想起謝蘭幽和無天在瀛海岸邊分別時的情形,想道:“謝蘭幽曾和弱水之畔人有些交情,也不是沒有可能有恩於雲山中的妖精。她那弟子曾說過‘惠及一人,便是一人之善,推及而傳,則為累世善舉。’想不到她已經死了,我卻還能受到她的遺澤。”
他一邊想,一邊按著松鼠精的指路向前行去,不多時,只見沿途的霧氣越來越重,竟然連腳下的路也看不清了。楊戩召來大風相助,誰知那霧氣卻是吹之不散,在山間流動起來,由自擋住去路。楊戩見奈何不得霧氣,只好把眼一閉,待要抹黑前進,哪料行了一個時辰兜兜轉轉,低頭一看,地上兩排腳印,不是他的卻又是誰的?
他想這山谷古怪的很,必定是有高人在此設局,正琢磨著如何破解,大霧忽散,一個白衣少女款款到了跟前,問道:“你就是楊戩楊公子嗎?”
楊戩怔了一怔,想不到這雲山中還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向那白衣少女拱拱手道:“正是楊戩,不知姑娘是……”
那白衣少女道:“我叫阿櫻,是此地主人的徒弟,我師尊叫我來請你進去。”她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進吧。”
楊戩點點頭道:“多謝姑娘。”阿櫻前面帶路,兩人進了谷中,谷中種著桃櫻杏李等樹,或是這裡一株,或是那邊幾簇,一眼望去盡是濃濃春意,卻是不見道路。阿櫻帶著楊戩這走一下,那繞一繞,有時放著空地方不走,偏偏撿小道繞行,有時明明走到盡頭,阿櫻撥撥樹叢,卻又豁然開朗。楊戩一路走來,雖是走馬觀花一般,也看出來這是極高明的陣法,心道:“幸好此地主人派人來接,不然我縱過了迷霧,進到這裡也要頭痛。”
行了大約一刻間,阿櫻將楊戩引入一處洞府,洞中有一汪池水,池中養著荷花錦鯉,山洞的主人從外面引來一處清泉,泉水泠泠而下,傾在池中。池邊擺著根雕的桌椅,桌上擺著石碗木盤,裡面乘著水果。再向裡面乃是一扇屏風,上頭纏繞著枯藤,藤上結著異果仙葩,頗為古樸有趣。
阿櫻請楊戩在椅上座下,奉上茶盞。而後繞過屏風,自去了裡面,不一會腳步聲傳來,楊戩抬頭一看,進來一個藍衫女子,楊戩應聲望去,竟然呆住了。
楊戩乃是瑤姬公主之子,西嶽華山三聖母的兄長、曾迎娶西海龍宮的公主,又與有“三界第一美人”的嫦娥有過一段情誼,他這一生也不知見過多少堪稱絕代傾城的女子,早就是見慣不驚,視美色如浮雲了。誰知今日見著這個藍衫女子,心神卻是一陣搖曳,竟然難以自持,只得站起身、低下頭不去看她,道:“楊戩拜見姑娘。”
那女子輕笑一聲,道:“咱們是老相識了,你做什麼這般拘禮?快快坐下。”
兩人坐下,阿櫻給那藍衫女子也奉上茶盞。楊戩穩住心神,抬頭問道:“數楊戩愚鈍,不記得何時與姑娘相識,還請賜教。”
藍衫女子掩唇一笑,伸出手道:“還真是換張皮就不認得了,你先把我的蘭花玉墜還給我。”楊戩聞言,腦中頓時生出一個極不可思議的念頭,脫口問道:“你是謝蘭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