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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老薑 哎呀呀,我在牢裡住的舒服的很,……

第171章 老薑 哎呀呀,我在牢裡住的舒服的很,……

無天道:“你曾經說, 如果韋涅的案子一旦輸掉,靈山就有了以言治罪的舊例,但在我看來,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小謝聽了, 興致勃勃道:“請講。”

無天清了清嗓子,道:“人是趨利避害的生物, 一旦韋涅的案子輸掉, 相當於昭告天下,國府可以因為人說過的話而將其送入牢獄之中。那麼,為了避免牢獄之災,還不需要別人來查他們, 他們就會開始自查。甚至於,韋涅還不等被判,一進監獄, 自查就已經開始了。”

小謝笑道:“姜還是老的辣。這不就是韋涅說的‘和諧’嗎?”

無天皺眉道:“如此說來,這樣的事情早就有了?”

小謝道:“開始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說針對你們這些人寫的文章要查起來嚴一些, 有些人慣會藉著你們的名聲胡扯, 剛出來這條的時候大家還都樂見其成呢。結果一嚴起來鬧得很多書社雞犬不寧的,到了最後書社覺得你們太麻煩,索性自己就不許提了,鬧到根上, 就連無法無天這種詞也遭殃了。”

無天聽了, 冷冷的哼了一聲,小謝拍拍他的手,道:“算了,吃一塹長一智, 沒有前頭那些事,我也不至於會對這件事這麼警惕。”

她說完看看日頭,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府衙吧。”

這庭前審議之地點並不在府衙大堂上,二人進了府衙,便被帶到一間窄小的屋子裡去。

這間屋子裡只有一扇門,沒有窗戶。沒有門的三面牆前擺放著長條桌子和幾條長條椅子;正對著門的公案桌後面的設著一把高背太師椅,在整個都顯得低矮的屋中分外高大。與太師椅隔著桌子相對的,是一把小椅子,椅子扶手上設有皮帶,顯然是用來捆犯人的。

左手邊的長條桌後面已經做了三個人,為首的一個是一個白衣少女,她穿著一身勁裝,窄窄的袖口箍在手腕上,很是幹練。她身旁一左一右兩個是兩只小麻雀精,面容雖是幼小稚嫩,卻帶著一絲掩藏不住的精明。

小謝拉著無天在右手邊的長條桌後面坐下,拿出本子和鋼筆,遞了一份給無天。無天拿起鋼筆細看,這支筆顯然沒有韋涅用的那支貴重,指頭粗細的筆杆上稀稀拉拉的有些斑駁,想來是用的久了,外頭的一層皮都被磨掉了。

小謝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將頭湊過來,輕輕在他耳邊道:“這雖是我舊日用的,但寫字滑溜,不像有些新筆,下水斷斷續續的,還要磨合。你先用著,若不順手,等一會出去,我再給你買一枝新的。”

無天只覺一陣如蘭似麝的幽香傳來,心中不禁微微一動,似是蟄伏在側的小蟲在心尖上叮了一口,忽而一痛,不禁悲從中來,急忙收斂心神,“嗯”了一聲。他隨手拔去筆帽,佯做試寫,在紙上劃來劃去,心中卻止不住的想道:“倘是蘭幽還在,跟我一道經了這幾日的事情,只怕是要給他們氣瘋。”

想到此處,又覺那韋涅人雖然討人厭,寫的話本子卻是入骨三分,勿怪紅遍大江南北,勾了不少人的心魂去。此番若非口耳相傳中的謝蘭幽和她本人的樣子差了太大,更兼有人從中作梗給他潑髒水,有哪裡有會有一番牢獄之災?

想到此處,他卻是不禁發出一聲嗤笑,正不知是悲是笑間,忽覺右肘被人撞了一下,竟有幾分生疼,便轉頭去看,卻見小謝向他努努嘴,示意他向右前方看去。無天抬頭一看,只見京州府盛慶元引著一綠衣女子走進屋中,將那女子讓上高背椅。

那女子卻不肯去坐,搖首道:“盛州府,論理來說,我為監察司司長,職位在你之上不假。只是今日乃是對鏡中文賊煽動民意一案的庭前審議,你是主審,我只來旁觀,坐在你上頭,就不成道理了,還是你請。”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監察司如今的司長巨蟹。無天見了她,不覺微微挑了挑眉。

這盛慶元身處官場,雖與巨蠍同朝為官,卻並非同脈同枝,這兩句話也不過與她客氣一二,見她不肯就坐,便向她作了一揖,道:“如此,盛某就去了,大人可要……”

他話未說完,坐在小謝對面的白衣女子突然起身,道:“巨蠍司長,不妨坐到我身邊來罷。”

巨蠍頷首道:“如此甚好。”說完坐到那白衣少女身旁,正巧與無天目光相對,她立刻低了低頭,露出罕見的恭敬之意。

無天問小謝道:“那白衣女子是誰?怎麼巨蠍竟好似與她十分撚熟一般。”小謝道:“那是白鳳兒,巨蠍的親傳弟子,是如今京州府衙監察司的副司。”無天道:“她是個……凡人?”

小謝點點頭道:“不錯,妖仙二黨多有沖突,妖仙二族更是勢成水火之態,不過凡人出身的,若是有機緣,兩邊倒是都想爭取。這個白鳳兒從前是在蘭幽廟中長大的,天資不凡,當年她初露頭角的時候,為了搶她兩族之間險些大打出手,後來也不知道巨蠍用了什麼法子,只是一面之緣,白鳳兒便拜她為師。”

無天聽她話中似有譏諷之意,不禁辯解道:“難道就不能是真的有師徒之緣?”小謝道:“白鳳兒不出意外的話,極有可能是當地蘭幽廟中的下任主事靈女,你說呢?哪有這麼巧的。”無天被她不輕不重的噎了一下,也不在意,道:“是麼,不過就是個小女孩罷了,巨蠍原本就很聰明,真看上了,使使手段也是有的。”

小謝剛想說什麼,忽然發出一聲“噓”,無天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兩個衙役壓著韋涅走進屋子裡。

跟不久前的會面相比,這次韋涅無論衣著還是臉面看上去都整潔了許多,便是說光彩照人也不為過。只是他行走之間,每一步都顯得既沉重又緩慢。無天看了一眼,斷定道:“他受了傷,只怕還有內疾。”小謝道:“我知道。”無天問道:“你不管嗎?”小謝道:“一會再說。”

韋涅一步一踱,慢慢行至屋內唯一沒有配桌子的小椅子旁,伸手扶著椅子背慢慢坐下去。待他坐穩,兩個衙役上前一邊一個,將他兩只胳膊都用椅子扶手上的皮帶綁好。

等兩人做完事情退開,韋涅向後一仰,懶散的靠在椅子背上,將腿翹起,挑釁的看著盛慶元。

小謝在心裡默默笑了兩聲,正了正色,起身道:“州府大人,我是被告的訟師小謝,我的委託人韋涅是個文弱書生,長期呆在大獄裡,他的身體難以消受,況且韋涅被指控的罪名,在案例上沒有先例,在法條上聞所未聞,因此我懇請州府大人允許我的委託人離開監獄,取保候審。”

白鳳兒也起身,說道:“州府大人,我是京州府監察司副司白鳳兒,負責此次京州府衙對借寫話本為名,惡意煽動民意、筆名鏡中先生、真名韋涅的仙黨成員進行起訴。我懇請大人不要聽信對方訟師小謝的話,這並非是因為我是起訴方,而是因為小謝訟師所言不實。”

她說著,向身邊的麻雀精一伸手,那麻雀精立刻在一堆堆紙山中找出一摞紙遞給她。白鳳兒接過紙來,伸手撚開,向盛慶元道:“韋涅曾經是仙黨數得上名的高手,絕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我手上這份資料可以證明,韋涅曾經出手傷及數十個平民百姓。因此我建議州府大人千萬不要相信對方訟師的話,允許韋涅取保候審。”

在一邊的衙役上前取走白鳳兒手上的資料,轉交給盛慶元。盛慶元翻了一翻,臉色微微沉了下來,他瞥了小謝一眼,問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小謝不慌不忙,笑道:“韋涅確實曾是仙黨中數得上的高手,只是當年韋涅為了寫話本,獨自一人上昆侖山取材,哪知道路上遇到了數十個不明身份的人攔路,他雖是將對方擊退,但也被打了個半死,從此身體一直不好。”她說著,拿出一份卷軸,向前一遞,道:“這是當時病坊的診斷記錄,請州府大人過目。”

盛慶元示意衙役將那捲軸遞上來,他看過之後,道:“韋涅的身體確實需要溫養,大獄之中太過潮濕,況且這麼多人獄卒也應付不來。好吧,我就給你一個寬限。”

無天聽了心中一鬆,韋涅自己卻叫道:“不用了不用了,那點小傷早就好了,哎呀呀,我在牢裡住的舒服的很,可不想出去。”

無天不明白他的用意,想到小謝為這家夥操碎了心,這家夥卻屢次三番在關鍵時刻胡來,當真可氣可惱,立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常年身居高位,這一眼自是氣勢非凡,莫說韋涅身邊的兩個衙役,便是與他正對著的白鳳兒,亦感到三分異樣氣氛,向他這邊望過來。韋涅卻像是沒事一樣,竟不為所動,仍是嚷嚷著不要離開大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