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天說“當我知道她就是謝蘭幽的時候,我決定和她合作。”
她很想安慰無天,不論這件事是從哪裡開始,在最後的結局,你們都站到了一起。但當她屢次張開自己的嘴,卻只發出無聲的呼氣。
她是介意這件事的。
雖然她並不知道,她究竟有何立場介意。
兩人就這麼在一片靜寂中相對著,久到讓人心慌。
驀然,一陣喧鬧自街上傳來。
一片慌亂聲中,一隊衙役闖進了小店。小謝見為首的一人看打扮是個捕頭,心中很是奇怪,不由站了起來。只聽那人道:“這裡被封了,無關人等迅速離開。”
無天拉了拉小謝的衣袖,低聲問道:“什麼事?”小謝眉間微蹙,搖搖頭沒說話。
那老闆娘急了,上前行禮道:“官爺,我們都是本本分分生意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就被封了?別是弄錯了吧。”
那捕頭一橫刀背,用帶著刀鞘的刀身將她挑開,冷聲道:“上面說了,城西從燕子巷,一直封到泥巴尾。你們住在這裡的,趕緊搬離,今晚三更之後不得留人!不住在這裡的,別湊熱鬧,趕緊走人。”
他話音剛落,只聽一人懶洋洋道:“我若非要湊這個熱鬧呢?”
那捕頭轉頭怒道:“什麼人敢妨礙執行公務?”他話中聲威甚重,又帶了些許功力,只震得人耳畔嗡嗡作響,攝於他之威能,眾人心中雖有憤怒,卻是不敢言語。
哪知卻在此時,人群中又傳出一聲輕笑,當中譏諷之意,夾槍帶棒而來。那捕頭面色一青,眾人頓覺背上生出幾許涼意,不由自主的向側後方踉蹌著退了兩步,竟讓出一條斜斜歪歪的小路,小路盡頭,窗邊一桌子邊上,坐著一玄衣黑發的男子,男子對面俏生生的立著一藍衣少女,正抱著雙臂,斜睨著捕頭及眾衙役。
那捕頭見他二人氣勢不似凡人,形容舉止,又與身邊這群窮鬼大相徑庭,心中不由遲疑。但此時即在眾人注視之下,身後一眾下屬俱在,那又豈能退縮?況且他身上穿著官服,若是退去,那官家威嚴何在?於是上前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妨礙執行公務?”
小謝眼皮一抬,輕聲一笑,懶懶散散道:“這位官爺好大的官威,我小謝不過笑了一笑,就成妨礙執行公務了。好大一頂帽子,我可沒那麼大的頭,帶不起帶不起。”
那捕頭道:“既然兩位無意妨礙公務,就請按照指示,退出去罷。”
小謝與無天對視一眼,無天緩緩起身,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捕頭跟前,還不待他松一口氣,小謝問道:“這位官爺,你是執行公務,我們不好妨礙。只是要問一問官爺,執行的是那個衙門的公務?公文何在?”
那捕頭面色一變,佯作不滿道:“這麼多弟兄一起執行公務,文書在誰身上,在下實在是記不得了。姑娘既要相詢,不妨去府衙查證。”
小謝道:“公文不在?公文不在,雖不是尋常之事,但也難免。既然公文不在,煩請閣下告知小女子公文號碼,小女子好去查詢。”
那捕頭道:“此乃臨時通知,沒有號碼。”
小謝聽了,不緊不慢道:“原來是臨時通知,如此說來,就是沒有公文了?”
那捕頭被她戳穿謊話,非但不心虛,反將胸膛一挺,泰然自若道:“不錯,沒有公文,你待怎地?”
小謝冷聲道:“沒有公文,你算什麼公務?你冒充公職人員,騷擾於民,我就算是當場拿你去見官,你的上官只怕還要謝謝我哩。”她話音未落,卻聽門外一陣哭喊喧鬧之聲不絕,在這詭異的夜晚越發悽厲,急忙身子一晃,到了門邊。
她向外一望,但見街上人動如蟻,持刀持棍的捕頭捕快穿梭期間,驅趕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人群離開家門。在他們身後,一戶戶門窗被封條死死封牢,尚未凝結的朱漆在清冷的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