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懷抱,他的溫度,他的氣味都讓她覺得安心,是許久許久沒有的依靠。
一直以來強撐著的外罩破裂出一道口子,恐懼,委屈,慌亂在這一刻全數傾瀉而出。
她靠近雲濟,用僅剩的力氣抓住他的僧袍,淚水如泉溢位,顫抖哀求:“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雲濟心尖猛的顫抖,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蘇芮,脆弱得似已經破碎了大半的瓷瓶,只要他一鬆手就會完全碎裂,再無迴轉。
他後悔了!
後悔自己來得太晚,若不猶豫那麼多,不顧忌那麼多,她不會遭受這等磨難折辱。
是他害了她。
“他孃的!哪裡鑽出你這個禿驢來壞老子的事!”張老二罵罵咧咧的掙脫下來,用牙咬下貫穿肩膀的竹竿,吐在地上走來道:“死禿驢,老子勸你別多管閒事,把那賤貨給老子放下,否則老子就叫人了。”
雲濟抬起眼,一向悲憫的雙眼染上赤紅,滿眼弒殺。
自修佛起,雲濟第一次起了殺心。
張老二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對殺意最為敏感,而云濟身上洩出來的戾氣讓他明白自己和對方差距之大。
“你…你等著!”張老二結巴的往後撤,轉身就跑。
雲濟卻沒有打算放過他,伸手從地上撿起石頭。
在抬手要向著張老二後頸擲去時候,蘇芮的手柔弱的抓住了他的手,細弱蚊蠅道:“別……”
後面的話還未說出來,蘇芮就腦袋一歪,徹底昏了過去。
雲濟的理智被她拉回些許,壓制下幾乎席捲內心的殺意,手指一揮,飛出的石頭砸在張老二後背。
他頓時倒地,如烏龜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緊接著數道火光從各處山道快速往上湧,是城防軍和龍虎營到了。
自有人收拾這群山匪,雲濟抱起蘇芮,轉身往山下走。
回到法華寺,慧明一行都在禪房外候著。
見雲濟抱著蘇芮回來,紛紛迎上去,看到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右手還錯位搭下來的蘇芮,都嚇得瞪大了眼。
“女施主怎麼會弄成這樣?”慧明害怕又擔心,可不敢直說心中所想,委婉又期許問雲濟:“師叔,女施主會沒事的,對吧?”
雲濟沒有回答慧明,只是抱著蘇芮進了禪房,輕柔的將她放在床榻上,用袈裟將她包裹嚴實。
還未遠行的空明方丈走進門來,看到身上煞氣未消的雲濟,沒有說什麼,只走上前為蘇芮診脈。
可一摸上蘇芮的脈,空明方丈的眉頭就蹙了起來,伸手用指尖隔著袈裟觸了觸她的肋骨,又拿起她皮肉炸開,完全脫臼的右手仔細看了看,最終嘆氣道:“這孩子如今全靠一口氣撐著了。”
“師父,您都不能救活她嗎?”雲濟急問,眼底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慌亂和顫抖。
空明方丈醫術卓絕,比太醫院院正都不遑多讓,若他都救不了,那蘇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