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可以拒絕她的,也該拒絕。
但他知曉,他若不肯,蘇芮也不會放心,定會頂著虛弱的身子另尋辦法,甚至再度耗費自身。
師傅臨走前的話音猶在耳,雲濟實不忍見蘇芮離世。
哪怕他們相識不過月餘,但,那日眼看著她支離破碎,他完全失去了冷靜,見她命懸一線時他更是難以接受。
莫名的情緒大抵是因他心魔未消,因而,他必須留下蘇芮。
想著,雲濟又恢復了清冷模樣。
……
追月駕車帶蘇芮回盛京城,她並沒有直接去京兆府,而是先花了二兩銀子,請了十多個乞丐去走街串巷,‘自然’的宣傳雲濟的暗衛親自送她回城的訊息。
她再讓追月慢慢悠悠的駕車往永安侯府走。
去‘救’人前,她得先回一趟侯府。
畢竟永安侯府與自己劃清了關係,她自當來收拾自己的東西才是。
等馬車一路慢行到永安侯府門前的時候,車後已經是跟了一大堆看熱鬧的百姓和各家打探訊息的僕從了。
收到訊息的梁氏早已經帶著周瑤和一眾僕婦站在門口候著了,見馬車停下,立即迎上前。
“芮兒,你可算回來了,聽聞你滿身是傷從那山匪窩裡逃出來,我嚇壞了,偏那法華寺我們進不去,只能在家中日日盼,可算給你盼回來了。”
撩開車簾就對上樑氏虛偽的臉,蘇芮並無下車舉動,只冷聲挑破“是盼著我屍體回來才是吧。”
“姐姐,娘真的擔憂你,日日誦經唸佛,佛經都抄寫了百遍,特讓人送去寺廟焚燒為你祈福呢。”周瑤立即打配合。
梁氏含淚擺擺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咱們快回府吧,去看看你父親。”
蘇芮卻依舊不移動,只道“侯夫人說的哪裡話,我可沒有父親。”
“芮兒你說什麼糊塗話呢,你父親就在府內,正病著呢,喝藥前還唸叨你。”梁氏伸手要把蘇芮從馬車裡拉出來。
蘇芮身子後撤,從袖袋裡拿出一張告示,伸手當眾抖開道“看來侯夫人記性不好啊,忘了前幾日侯府張貼的告示說我勾結匪患,永安侯府大義滅親,將我從族譜除名,我再非蘇家人,又哪裡還有父親呢?”
這件事現如今還是盛京城裡最熱議的事,而蘇芮今日回來的訊息傳出來,不少人就懷疑是來找永安侯府算賬的,這才跟著來。
但沒想到蘇芮會直接就在府門口就鬧起來。
“這下有好戲看了。”
“看來這蘇大小姐是氣狠了,什麼都不顧了啊。”
“本也就是,換做我,被山匪欺辱之時,家人不來救反倒汙衊我,還要和我劃清界限,我回來第一件事就宰了他們。”
聽著議論紛紛的聲音,梁氏立即眼眶湧淚,哭道“我早就叫人撤掉了,沒成想還是被你知曉了,芮兒,你莫生氣,那日你父親也是被人給矇蔽了,這才心急之下做出這等糊塗事,但如今都知曉你是無辜的了,你父親說了,等過幾日就把你的名字重加回去,一切如常,不會……”
“不用,我名聲不堪,早該如此了。”蘇芮不在乎的打斷,把告示隨手一扔道“我今日來只是拿我的東西,既劃清關係,就該把我的東西給我,我們日後各顧各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