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這麼辦,沒有殿下只是多費些功夫而已。”蘇芮實話實說。
畢竟她原本的打算裡並沒有大皇子。
有沒有他的出現她都會去侯府拿回自己的東西,只是他正好送上門來,不用白不用。
大皇子沒想到她這般坦然,頓了一瞬才失笑道:“蘇姑娘倒是比幾年前坦率了許多。”
“今時不同往日了,何不坦率過活呢,殿下覺得呢?”蘇芮撩開一條窗簾縫,帶笑的桃花眼看著大皇子,似另有所指。
大皇子卻好似看不出她的神色,只點頭認可道:“我覺得甚好,你如此看得開,是好事,只是,你今日這般決然同永安侯斷絕關係,孤身一人在京中只怕不易。”
大皇子說得委婉,她如果孤身一人的話,不是在京中不易,而是在整個世間都不易。
沒了永安侯府嫡女的身份,那永安侯的軍功自然也不能換她解除奴籍。
那麼,她就會被打回為軍奴,自然的也會被送回邊陲。
但,她瞭解自己是父親,絕不會在這等時候同她斷絕,自己背上罵名。
何況,她現如今在皇上眼裡是有價值的,皇上敲打了永安侯,他自然明白意思。
無論是考慮哪一邊,他都不會承認斷絕關係這件事,所以,今日她逼迫梁氏,永安侯都沒有站出來,默許了她拿走自己的那一份東西。
因為在他認定裡,她姓蘇,銀子在她手裡就還是在蘇家,如今只是氣頭上,哄一鬨,便就都好了。
更何況,她要了朝陽院,那就更是等於沒有離府。
也是清楚此,蘇芮才要朝陽院到西側門,符合永安侯所願下,他自然會默許她所謂的自立門戶,梁氏也就插不上手。
但這一切蘇芮沒有義務同大皇子言明其中,只淡然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且行一步是一步吧。”
“也是,事事難全,不過皇叔仁厚,必不會袖手旁觀的,我亦是,五年前未能幫上你,這次若有何需要我幫忙的,只管派人來皇子府傳話。”大皇子從腰間取下自己的玉佩,遞給蘇芮。
這一次,蘇芮一點不拒絕,伸手就接過道:“那先謝過殿下了,殿下留步,莫再遠送了。”
大皇子眼見已經到了前往法華寺的岔路口,也勒停了白馬,目送馬車轉向走遠。
隨著馬車越遠越小,大皇子眼裡的趣味越濃。
起初母后讓他接近接近蘇芮,他還疑惑難解,一個軍奴,何須費心交好。
可今日,他雖依舊不明母后為何要如此,但倒是對蘇芮有了興趣。
豁達,聰慧,凌厲,還格外堅韌,像極了宮牆縫裡長出來的雜草。
他最喜歡拔掉這種。
“殿下,蘇大小姐從地牢裡帶出來的人要查嗎?”身邊的侍從問。
“不必,盯著就是。”落下一聲,大皇子調轉馬頭往回走。
而馬車內,蘇芮透過銅鏡折射,看到大皇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距離內,才收回銅鏡,反手解開身邊狼崽子身上的穴道。
一動不動半個多時辰的狼崽子一把就掀開了蓋在頭上的帷帽,惡狠狠的盯著蘇芮。
蘇芮卻完全不看他,只擦拭銅鏡問:“看到了吧?”
狼崽子眼裡閃過幾許落寞,但很快就轉化成了怨恨。
他看到了,看清了。
在永安侯府門前,從蘇芮開啟的車簾他正好可以透過帷帽看到站在梁氏身後的周瑤。
只一眼,他就知道,那個人就是蘇芮口中,自己的娘。
也看得出,她是未出閣的少女打扮,穿金戴銀,生活極好,壓根就不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