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甚爾將電視開啟,裡面正在播放賽馬直播。
他目不轉睛盯著4號選手,猶如最狂熱的賽馬愛好者,似乎剛才的問題根本不是他問出來的。
硝子平靜的給出答案,“最多三天。”
“如果一直輸入反轉術式呢?”
硝子搖頭,低聲解釋,“不行,那隻會加快詛咒物的蘇醒。”
“該死,又輸了。”
禪院甚爾突然一腳將茶幾踢開,碎裂的木屑,有幾片劃傷了他的手背。
禪院甚爾恍然未覺,他將手裡的號碼撕得粉碎,“看來我要重新找個富婆了。”
他看都不再看硝子一眼,“你走吧。”
硝子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她轉頭與惠對視,周圍的嘈雜在那瞬間全都消失。
硝子想起來,上輩子第一次見到惠的畫面。
悟扛著小男孩,從窗戶裡闖進了醫護室,興沖沖將對方扔到病床上,也不管上面還殘留著不明液體。
“硝子,看,這是我兒子。”
倔強的眼神不屈的看著悟,就像是隻排斥外界的小刺蝟,只能用細嫩的尖刺,將脆弱迷茫的自我包裹起來。
硝子毫不奇怪伏黑惠對伏黑津美紀的感情,在母親早逝,父親失蹤,無依無靠的昏暗童年,只有那位姐姐,牽起了他的手,帶他走過最無能為的時期。
“家入小姐,雖然工作很忙,也該稍微休息一下。。”
細心的少年,總是會記得在任務前後,來醫護室一趟。有時候是和她吐槽悟又做了什麼不正經的事,有時候單純的送點伴手禮。
比起當年的他們三個,伏黑惠身上缺失了很重要的對自我的認同。
直到遇到虎杖和薔薇後,他才漸漸有了符合年紀的活力。
硝子心想,由父母的愛意澆灌出的自我,不應該再次從惠的人生中被剝離。
“其實,不是沒有希望。”
電視裡的主持人仍然在激情澎湃的解說新一輪的比賽。
但已經無人在意。
禪院甚而走到硝子面前,那雙如同野獸的眼睛,死死盯著硝子,“你再說一遍。”
空氣彷彿陷入凝滯,似乎只要硝子說出一個不字,她就會被面前的男人撕得粉碎。
“只有死亡可以將咒物與受肉分開。”
沒有被禪院甚爾的壓力影響,硝子平靜的開口,這是鏡相死亡前告訴她的。
在見到形容枯槁的佳子後,這句話就一直回蕩在硝子耳邊,促使著一個念頭在硝子腦海裡成形。
鋥亮的手術刀,在硝子手裡散發著寒芒,映照出她冷淡的眼睛。
“只要宿主死去,咒物就會自動脫離。我需要切斷佳子心髒與身體的連線,讓咒物以為宿主已經死亡,將它騙出來。”
“理論上只要心髒停止跳動十幾秒,就會對大腦産生不可逆的損傷,我可以用反轉術式極力維持佳子的生命體徵,但最多也只有三分鐘時間。一旦超過三分鐘,就算心髒被接回去,佳子也會陷入腦死亡。”
硝子抬頭,“禪院甚爾,你敢賭嗎?賭能夠在三分鐘內將咒物騙出來。”
禪院甚爾單手插入頭發中,露出光潔的額頭,他放聲大笑起來,“賭,為什麼不賭。”
“佳子可是我的幸運女神,我所有的幸運都用來遇到她,唯有在她身上,我絕對不會輸。”
硝子點點頭,“那不要浪費時間,我們盡快開始,”
蒼白瘦弱的軀體暴露在寒冷的空氣裡,根根肋骨在面板表面映出清晰的印記。
為了最大程度發揮反轉術式的效力,她已經提前用血在佳子身下畫出陣法。
面對患者時,硝子的手絕對不會顫抖。
她用刀抵在佳子的胸口處,毫不遲疑的插進去。
刀劃破皮肉,精準的落在每一處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