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鳴玉端著清水進門時,就見陸妙容已經起了,正坐在床尾,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裡那塊木牌出神兒。
“小姐,鳴玉伺候您梳洗吧。”
她說著話來到近前,餘光只是瞟了一眼,就驚訝地張大嘴巴。
“小姐,這...”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雷擊木護身符,此刻一道裂痕橫在當中,上面陸妙容用指尖血描下的紫薇諱也變得模糊不清,好像年久乾涸的墨跡。
陸妙容幽幽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也不必瞞你了,我面宮皆碎,乃是破面之相,昨日讓你冒險取來雷擊木,是借其純陽之力護身躲避天道誅罰,可僅僅一晚就被侵蝕成了這個樣子,看來我身上的罪業不輕,你繼續跟著我怕是也會厄運纏身...”
鳴玉不等她繼續說下去,就打斷道。
“縱然前面是刀山火海,鳴玉也誓死追隨小姐!”
陸妙容卻笑著敲了敲她的小腦袋。
“別急著表忠心,破面之人惡貫滿盈,你就不怕助紂為虐?”
“鳴玉雖然眼界窄沒讀過書,但也分得清是非善惡。”
她的小臉上滿是堅定和倔強。
“自成婚後,小姐恭順夫君,贍養公婆,除了每日去給夫人老夫人問安,幾乎足不出戶,就是想做傷天害理的事,也沒有機會啊,何來的惡貫滿盈?何來的罪業?依我說天劫本不該小姐承受,這其中定是有人陷害!”
陸妙容聽了心聲讚許。
【可以啊,我的小鳴玉不僅有一副赤膽忠心,分析起事來也條理清晰頭頭是道,這哪裡是小丫頭,分明是大寶貝~】
鳴玉臉紅。
小姐誇她了,嘿嘿。
“既然你也說我沒做過,那就只剩下另一種可能——換命。”
陸妙容目光飄向窗外,問道。
“鳴玉你說,我有多久沒回過孃家了?”
——
雲京地處偏北,雖然不比舊都臨安繁華,但街上各種店鋪鱗次櫛比,人們穿梭其中,熙熙攘攘的,倒也顯得格外熱鬧。
陸妙容被鳴玉緊緊抱著胳膊前行,動作很是不便,拍了拍她的手。
“鳴玉,我是你家小姐又不是你的囚犯,至於這麼寸步不離嗎?”
鳴玉皺著小臉,無奈道。
“小姐,自打咱們從侯府出來,您一路踩進水溝兩次,被折斷的幌子砸到兩次,‘不小心’被人撞到三次,還有一次差點衝到疾馳而過的馬蹄子底下了...”
她再不看緊一點,還沒走到陸家,小姐就得命喪半路。
這天誅怎麼跟鬧著玩似的,整不死人光噁心人。
陸妙容食指點在她眉心,揉開小丫頭皺成一團的眉頭。
“那真是有勞鳴玉大俠護送了。”
鳴玉聞言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想起出門前陸妙容的話,擔憂道。
“小姐,換命的人當真會在陸家之中嗎?”
那些可都是小姐嫡親的人啊,怎麼能下得去手?
陸妙容平視前方,目光悠遠,似是穿越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