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妙容絲毫不覺自己已經一腳邁進了閻王殿,心聲仍然滔滔不絕於耳。
【以女嬰之血灌樹締結男胎,這只是邪修們對外所謊稱的胎衣咒用法,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蕭雲寂擰眉,側頭繼續傾聽。
【古槐樹根吸食了嬰孩胎衣和血咒的能量,十年之內會在樹冠上結出人面果,此果劇毒無比,且無藥可醫,食用者會遍體陰寒,只有吸食鮮血方能壓抑體內躁動,然而一旦對血食上癮,人就會變得暴躁兇戾,殘忍嗜殺,最終喪失自我意識,逐漸變成一個只知道嗜血行兇的怪物。】
【這法子陰狠且詭秘得緊,估計宣王到現在都還以為腿疾是餘毒未清所致,不知自己是糟了暗算。】
心聲稍停,鳴玉在一旁已經聽得心驚肉跳。
吸食鮮血,殘忍兇戾。
這不就是血食案兇手的特徵嗎?難道...
她不敢抬頭,雙手緊緊扣著腰封,後背已經冷汗如漿。
小姐啊小姐,你把宣王最大的秘密捅出來,有沒有想過咱們兩個也會被他捅死啊。
陸妙容看清楚後,就想重新回到座位,不經意掃了一眼身側的鳴玉,疑惑出聲。
“你這丫頭怎的出了這麼一身汗,屋裡有那麼熱麼?”
鳴玉欲哭無淚。
我的好小姐,熱可熱不成這樣,我這是嚇的。
蕭雲寂是何等敏銳的心思,眼睛一掃就知道剛才那心聲這丫頭也能聽見。
而且見她身形如松,行走時步子比一般丫鬟要大,但卻每一步都踩得很穩,一看就是學過功夫的。
他伸長手,將窗扉又向遠推開幾分。
“站到這邊來,吹著風興許能涼快些。”
鳴玉剛想婉拒,卻見宣王的目光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壓攝來,心裡“咯噔”一下。
他是瞧出來了自己會武,這才故意引導自己站到窗邊去。
一旦自己有什麼異動,不用宣王自己出手,窗沿下面那些暗衛瞬間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鳴玉心如死灰。
猶豫之下還是聽話站了過去,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就算是死,她也要護在小姐前頭!
陸妙容不知兩人的心思,只覺得宣王倒還是個會體貼下人的主子。
她一邊快速用茶筅攪動茶湯起沫,一邊繼續思考著。
【但看他疾厄宮山根未斷,未有血光,應該不曾傷及人命,故而血食案的兇手並不是宣王,否則這周身紫氣就會變成反噬的鐐銬,將他纏繞絞緊,最後勒死。】
陸妙容心念如電,細細推算著。
【雖然並未殺人,但郊外那些被放了血的牲畜八成是宣王所為,現在朝廷將二者併案而論,其他人可不一定相信命案與他無關,尤其宣王總覽朝政,這些年估計在朝中不少樹敵,肯定有不少人等著抓他的錯處,拉他下馬。】
【這是個不錯的把柄,只要我利用得好,宣王為了不暴露秘密,必定答應我的各種要求,到時有大周攝政王做靠山,以後誰還敢找我的麻煩,找陸家和侯府的麻煩?】
鳴玉心裡最後一點希望破滅。
小姐你快別美了,算盤珠子都要崩到人家宣王臉上了。
你猜在聽到這麼這麼明目張膽的算計之後,他會不會覺得在秘密曝光之前,選擇殺了我們兩個滅口要更容易些?
果然,就看對面的蕭雲寂鳳眸微眯。
帶著黑玉扳指的手伸出窗外,馬上就要下達絞殺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