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起的很早,今日的她一身寶藍色旗裝,帶著套玉石頭面,只淺淺化了個淡妝,整個人透著些蒼白羸弱,留了春和和周嬤嬤看顧弘昭,吃完早膳歇了一會兒,便跟著胤禛來到了西花園。
早膳前胤禛便派人詢問了太子和太子妃是否有空,自家兒子剛打完人家兒子,再沒有空也得抽出空來,因此二人到的時候,胤禛被帶到了太子書房,而安然則被帶到了太子妃處。
屋裡此時坐著的,不只是太子妃,還有弘晳生母李佳氏,昨晚上太子回來時狠狠罵了她一通,指責她慈母多敗兒,弘晳這麼點點大,就知道爭搶東西,毆打弟弟,實在該打。
李佳氏伺候太子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如此沒臉,她沒有看到弘昭的樣子,心裡便有些不以為意,弘晳才多大點,下手又能重到哪裡去?
且還搭上了奶孃一家,這奶孃的母親,是陪著李佳氏多年的嬤嬤,如今卻要捆了送到四阿哥府上任憑處置,這讓她難免心緒不平。
她被太子寵愛多年,又生了極得康熙寵愛的弘晳,難免自傲幾分,就連剛進門的太子妃也會避其鋒芒,故而她近日頗有些志得意滿。
安然被帶進來時,李佳氏的臉當即就落了下來,搖著扇子上下打量了安然好一會兒。
充滿敵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安然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她神色未動,聲音平和道:“給太子妃請安,給側福晉請安。”
“快起來吧。”太子妃是個溫柔的女子,她抬手叫安然起來,並讓人搬了椅子累,道:“坐吧,不必拘禮。”
“多謝太子妃。”安然卻沒有坐下,開門見山道:“昨日弘昭不懂事,無意中咬傷了弘晳阿哥,妾身實感抱歉,今日過來,便是特意替弘昭來給弘晳阿哥賠罪的。”
她轉頭看向春杏手裡拿著的託盤,笑道:“這是給弘晳阿哥的賠禮,還請弘晳阿哥不要嫌棄。”
“不必。。。。”
“既是賠禮。那我就替弘晳收下了。”李佳氏打斷太子妃的話,徑自開口,語氣中還微微有些嫌棄:“聽說昨兒太子爺可是把隨身帶了多年的玉佩送給弘昭做賠禮的,你今兒送來的是什麼?可抵得上那玉佩的一半?”
安然面上有些尷尬,解釋道:“妾身也沒什麼精貴的東西。。。。”
李佳氏將託盤掀開,就見裡面擺了幾個古董擺件,看上去有些價值,但這些擺件旁邊,還有一對香囊,繡的還算不錯,但一看就不是什麼名家繡藝。
“什麼呀?這點子東西,也值當送過來。”她小聲嘀咕,將託盤上的布重新蓋上,搖了搖扇子道:
“聽說宋嬤嬤一家被送到了四阿哥府上?宋嬤嬤已經被杖斃,都是她一人生了壞心思,弘昭阿哥也沒什麼事,叫我說,宋嬤嬤一家也是無妄之災,你們打算如何處置?不如打了幾板子就放了吧。”
“這。。。”安然有些為難道:“側福晉有所不知,我家爺也是心善之人,覺得宋嬤嬤一家也是無辜,特意讓人去查了查她們家,誰知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不說遠的,就說最近,宋嬤嬤的丈夫,竟手裡染了幾條人命,還敢借著太子爺的名義擺平此事。
我家爺氣這些個奴才在外頭敗壞太子爺名聲,還怕誤查,誰曾想確有其事,這宋嬤嬤一家,真是壞到心裡了,這不,證據確鑿,宋嬤嬤一家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已經叫人全部絞殺了。”
她語氣淡淡,似乎只是說今日天氣很好,卻聽的側福晉怒目而視:“你們竟然敢動用私刑?”
安然趕緊搖頭否認:“沒有的,證據都已經被四爺帶來了,想來此時太子爺已經看到了,四爺也是怕這些人人多嘴雜,為了活命再胡亂攀扯太子爺,這才趕緊讓人封了口。”
語氣裡全是為了太子爺好。
證據確鑿,是胤禛派人連夜查的,這樣平日裡就囂張跋扈的人家,不查沒什麼,一查辮子一大把,多的是讓他們殺頭的罪證。
“你!你們!”李佳氏運了運氣,這才道:“弘晳該是醒了,昨日哭了一場,夜裡還委屈呢,我回去瞧瞧去。”
她臨走前,惡狠狠地看了眼安然。
“恭送側福晉。”安然回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