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裡八卦之光更甚,紛紛抬頭往門口看去。
誠親王先前被降了爵,但後來表現還算不錯,胤禛覺得這一眾弟弟都是親王,唯有這老大哥是個郡王,對外也不大好聽,便大手一揮,又給了親王爵位,但沒叫他在六部任職,將他派去修書去了。
今日的誠親王一身新衣,精神抖擻,見殿內眾人起身行禮,他揮揮手,心情很好地叫起後,來到了殿內最前面,他左右看了看,然後坐到了左側第二個位置。
眾人下意識驚呼了一聲。
誠親王心裡翻了個白眼,原來這般期許地看著他,是因為這個。
朝臣們見誠親王坐的位置,心裡有了底,誰知左等右等,親王郡王貝勒們都到了,甚至連幾個皇子都已經露面,最前頭的兩個位置卻一直還是空著的。
難道是他們猜錯了,這位置不是留給那兩位的?
而此時,理親王門口,一人坐於馬上,身上披著的是毛色鮮亮的青狐皮大衣,頭上戴著深色的瓜皮帽子,後腦勺的辮子略顯稀疏,通體銀白。
有小廝駕著馬車在門口停下,見門口等著的那人,嚇了一跳,趕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跑至那人面前單膝跪地:“奴才給直親王請安。”
“起吧。”直親王語氣中有些不耐煩,問道:“你家主子怎麼還不出來?”
小廝低頭,剛想說什麼,就見王府大門中開,理親王一身黑狐皮大衣,行走間露出裡面月白色的裡子,一頭半白的頭發染成了全黑,雖稍顯稀疏,但也沒那麼顯老了。
他站在門口,並未注意到一旁在馬上的直親王,兩手揣在袖子裡,太陽穿過雲層撒下一片金光,他剛想感慨兩句,就聽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說老二你在門口磨磨唧唧幹啥呢?我都等你半天了還不出來,這宮宴都快開始了,難道還要皇上等你不成?”
心中的諸般感慨被打斷,理親王“嘖”了一聲,往直親王那邊看去,就見這人傻愣愣地坐在馬上,臉被北風吹的泛紅,在銀白的發色下更顯老態,只是依舊身姿筆直,還是那副欠揍的樣子。
理親王的目光在直親王的辮子上頓了頓,喉嚨間似堵著什麼,他別開眼睛,還是忍不住刺道:
“你是有病嗎?這大冷的天一個人騎著馬等在外頭,瞧你那副滿是褶子的老臉,遠遠瞧著還以為是什麼老樹皮成精了呢,也不知道好好保養保養。”
直親王一扯馬韁繩,騎馬來到理親王跟前,仰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見理親王一頭黑發,哼道:“都年過半百的人了,還當自己是二十來歲的小年輕呢,這頭發染的,也不怕旁人笑話。”
“何人敢笑話本王?”理親王也揚起下巴。
直親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用鞭子戳了戳理親王的大氅,提醒道:“你現在可不是什麼尊貴的太子了,怎麼還穿這麼件衣裳?”
這不符合規制,若平時穿也就穿了,這國宴之上,可就招人眼了。
理親王哼了一聲,傲嬌道:“本王從小到大,穿的都是黑狐皮,滿庫房尋不出一件青狐皮的,便是穿了,想來皇上也不會在意。”
直親王撇嘴,催道:“行了,趕緊走吧,磨磨唧唧跟個老孃兒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