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次又一次澄清的失敗,顏柒的處境愈發艱難,彷彿置身於一座被黑暗籠罩的孤島,四周是洶湧澎湃、無休無止的惡意之海。網路上的謾罵攻擊如洶湧的潮水般,以排山倒海之勢無孔不入地侵蝕著她的生活。每開啟一次手機,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就像一把把銳利且帶著倒刺的刀子,直直地刺向她的心,每一刀都帶出淋漓的傷痛,疼得她幾近窒息。她開始害怕看到手機螢幕亮起,那亮起的瞬間彷彿是惡魔發出的召喚;害怕聽到提示音,每一聲提示音都像是宣判她罪行的喪鐘,在耳邊迴盪不散;甚至不敢再去看社交平臺,那上面彷彿佈滿了能將她吞噬的黑洞。
出門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路人異樣的目光,猶如實質般的芒刺,紮在她的身上。彷彿自己身上帶著某種讓人厭惡到極致的標籤,無論如何都無法撕去。即使她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戴著口罩和帽子,試圖隱藏自己的身份,但那充滿惡意的眼神,還是能穿透層層偽裝,刺痛她的靈魂。有一次,她去超市買東西,僅僅是被一個認出她的顧客大聲指責,那尖銳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如同石子投入平靜湖面激起千層浪。周圍的人便紛紛圍過來,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對著她指指點點,言語中滿是輕蔑和唾棄,那些話語像冰冷的冰碴,砸在她的身上,寒意瞬間蔓延全身。那一刻,顏柒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從未感到如此的無助和羞恥,彷彿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十惡不赦的罪人。
工作上,原本談好的幾個廣告代言和影視角色,都因為這些鋪天蓋地的黑料而紛紛告吹。劇組那邊打來電話,語氣委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們表示擔心她的負面形象會像病毒一樣,迅速擴散並影響作品的口碑和收視率,只能遺憾地取消合作。廣告商也如驚弓之鳥,紛紛以各種或牽強或合理的理由終止了合同,甚至連一些已經拍攝好、投入大量精力的廣告都被緊急撤下,彷彿她是一個攜帶瘟疫的源頭,必須立刻與她劃清界限。顏柒看著自己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事業,如同美麗而脆弱的泡沫一般,在短短時間內迅速破碎,化為烏有。那些曾經為了爭取角色而付出的無數個日夜的努力,那些為了拍好廣告而反覆揣摩細節的執著,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心中滿是無法言說的苦澀和深入骨髓的絕望。
回到家中,顏柒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彷彿這裡是她最後的避難所,但卻也是困住她的絕望牢籠。她不吃不喝,整天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思緒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在無盡的黑暗中飄蕩。她的世界彷彿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找不到一絲光亮,每一個角落都被絕望填滿。小鹿心急如焚,每天都來敲門,那敲門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小鹿在門外焦急地勸她振作起來,聲音中帶著哭腔,透著對她深深的擔憂:“顏柒,你不能這樣下去啊!我們再想想辦法,總會有轉機的。”“還有什麼辦法呢?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我的事業已經毀了……”顏柒喃喃自語,聲音虛弱而無力,彷彿是從靈魂深處擠出的一絲嘆息。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浸溼了枕頭,那一片溼潤彷彿是她破碎的心流下的悲傷之淚。
夜晚,顏柒獨自坐在窗前,城市的霓虹燈閃爍,五彩斑斕的光線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卻無法照亮她內心的黑暗。她想起自己曾經在舞臺上的光彩照人,那時的她懷揣著對演藝事業的熱愛,像一隻不知疲倦的飛鳥,每一次演出都全力以赴,將自己的靈魂注入每一個角色。她在舞臺上盡情綻放,享受著觀眾的掌聲和歡呼,那是她最幸福的時刻。而如今,一切都化為烏有,如同美麗的夢境被無情地打碎。她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該踏入這個複雜得如同迷宮的娛樂圈,是不是自己太天真,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美好,才會被人如此輕易地算計,陷入這萬劫不復的境地。
在這無盡的絕望中,顏柒甚至產生了退出娛樂圈的念頭。她覺得只有離開這個讓她傷痕累累、千瘡百孔的地方,才能擺脫這些如影隨形的痛苦。這個圈子,本是她夢想起航的地方,如今卻變成了一座囚禁她的煉獄。每一次呼吸,都彷彿能嗅到空氣中瀰漫著的惡意與嘲諷。
然而,每當這個念頭浮現,她又心有不甘。自己多年的努力難道就這樣付諸東流嗎?那些在練功房揮灑的汗水,那些為了鑽研角色熬過的漫漫長夜,難道都要成為一場泡影?她真的要向那些惡意抹黑她的人低頭嗎?那些人,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用鍵盤作為武器,肆意傷害著她,難道他們就該得逞?
顏柒的內心在掙扎,一邊是對痛苦現狀的逃避渴望,另一邊是對夢想的執著堅守。她的眼神時而黯淡,時而又閃過一絲倔強的光芒。夜越深,她內心的糾結就越發強烈,城市的喧囂漸漸遠去,只剩下自己內心兩個聲音的激烈交鋒。
她知道,一旦選擇退出,或許能暫時擺脫眼前的困境,可心中的遺憾將會如影隨形,伴隨她一生。但如果繼續堅持,面前是重重阻礙,輿論的壓力如同泰山壓頂,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也不確定是否真的能等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