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武功,才能,辦事的效率,姑娘都十分出色,事情鬧得今天這個地步,我也很遺憾。”
陸寒江看著勉強靠著桌子支撐起身子的東方鳶,輕聲嘆道:“丐幫事出突然,本公子想要翻盤,需得向姑娘借一樣東西。”
“原來......把寶兒的身世洩露出去的人,是你。”東方鳶盯著陸寒江,語氣冰冷,毫無一絲感情。
“我自問還是講信用之人,替你將寶兒安穩送到的青城派,替你設計讓寶兒成了內門弟子,將來前途無量,這算是我對你的優待了吧?”陸寒江說道。
“呵,”東方鳶自嘲道:“是我犯蠢,你逍遙派能夠和錦衣衛勾結,自然毫無底線,我竟然會相信你這樣的小人......”
“東方姑娘這話說的,實在叫人傷心。”陸寒江嘖嘖搖頭,拿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飲下。
東方鳶冷冷地看著陸寒江,問道:“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殺我的?”
儘管不太願意提起,但是東方鳶自己曾經,的確是信任過陸寒江,哪怕只有一點,也足以證明這個在她心中,與旁人是不同的。
親近之人的背叛,往往要比其他來得更加刻骨銘心,東方鳶沒有朋友,如果非要在家人之外單列一個小組用以分類親近之人,陸寒江勉強算一個,還是唯一的一個。
對於東方鳶的提問,陸寒江沉默著想了很久,然後反問道:“姑娘為何不問,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想過不殺你?”
東方鳶眼中微暗,遂又恢復如初,她凜凜道:“算我瞎了眼,只恨沒有提前看清你的真面目,不過你為錦衣衛這般盡心盡力,也未必能夠得到多少好處,當心,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陸寒江微微一笑,又獨自小飲半杯,茉莉的茶香含在口中,久久才被他小心翼翼地嚥下。
“我沒有想到,東方姑娘對我如此情深義重,哪怕到了此刻,你也不願意相信,其實我一直都在騙你?”
東方鳶心頭漏跳一拍,眼眸微微眯起,停頓半晌後,才開口問道:“你什麼意思?”
一些已經久遠的記憶,此刻緩緩浮上心頭,在兩人決議合作的那個夜晚,月明星稀,她從這個男人的口中,得知了真相,也確定了仇人是誰,倘若他所說的一直以來的“謊言”,指的是從這裡就開始的話......
東方鳶的眼神在慢慢發生著變化,她的背嵴一點點發涼,臉色慢慢變得蒼白,此刻,她似乎理解一切。
不對,早在更早的時候,更加合適的時候她就應該理解這一切,只不過,那陰暗的真相,被某個狡猾的傢伙故意隱藏了起來,用甜膩的糖衣,包裹著醜陋的罪惡。
但是,選擇吃下它的是自己,如若不是她心中那點任性,或許早在一開始,她就不會相信這樣荒唐的鬼話。
是的,那個人的謊言並不高明,只要認真思考一下的話,肯定能夠發現其中的漏洞,畢竟,從最開始,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辭而已。
比起東方鳶夾雜悔恨和怨毒的目光,陸寒江表現得很平靜,他看向對方的眼神,溫柔地像是在照顧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的長輩,他彷彿一個聖者,平和的眼神裡帶著送別死者的祝福。
面前女子的轉變被他看在眼裡,陸寒江從心底為對方感到高興,於是他起身,走到對方身後,慢慢附在她的耳畔,開口說道:“東方煌,是我殺的。”
沒有什麼罪惡顯露的汙濁表現,有的只是平鋪直敘的一句話,東方鳶的身體激烈地顫抖了起來。
“當初我也在氣頭上,所以隨口就騙了你,我很抱歉,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陸寒江誠懇地道了歉,然後直起身來。
“說點開心的事吧,寶兒是東方世家的私生子,不入族譜,沒有信物,從一開始,他這張牌就用不了,如果要想派上用場,必須要用點特殊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