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一笑的火氣快有些壓不住了,合著錦衣衛到了他這還沒有開始逞威風就一步走到下坡路了是吧,現在是什麼玩意兒都敢在他跟前放肆了。
面對王正的挑釁,崔一笑很想直接一巴掌就呼過去,倘若皇帝不在這裡,他說不得真的就這麼做了,可惜如今卻打不得。
倒不是他會顧忌曹順那個死太監的臉面,說句不客氣的話,儘管在職位上與東廠提督對標的是錦衣衛指揮使,然而從現實出發,這小小一個提督,還真不被他這鎮撫使放眼裡。
打不得王正的原因是皇帝陛下就在此地,無論他們私下怎麼針鋒相對,起碼不能鬧到明面上,不然豈不是連皇帝的臉面也拂了,這可是大罪過。
不遠處,商蘿瞧著崔一笑想發作又不得不忍著的表情,不由得嘿嘿一笑:「小陸,我以為你還挺照顧老崔的,結果你居然在這裡看熱鬧。」
「不是一碼事。」陸寒江聳了聳肩,他確實沒有出手相幫的意思,與他的主觀意願無關,作為皇帝,哪裡有親自上臺幫場子的說法。
即便他真的偏心錦衣衛,那也不可能出面去訓斥王正,先不說這個位次就亂了,若說他真的這麼做,那明天一早東廠從上到下就不會有一個活人了。
畢竟這種天賜良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錦衣衛就算冒著曲解皇帝意思的罪名也會搏一把,應無殤就是再忠心也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忠心和排除異己從來不衝突。
曹順會給錦衣衛找麻煩這件事他有心理準備,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錦衣衛居然真的這麼容易就被鑽了空子。
想來應該是這些年順風順水慣了,崔一笑等人難免養出些懈怠之氣,曹順這手雖然不算贏得光明正大,但贏了就是贏了。
「總還是要給大家找點事情做才好。」
陸寒江搖搖頭道:「不過世家之事已經鬧不出什麼風浪,想來月底之前就能夠肅清這些鼠輩,天下之大,一時間竟真找不出幾個能夠叫錦衣衛棘手的人物來。」
「有啊,近在眼前不是嗎?」
商蘿毫不客氣地指了指自己,只是陸寒江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這丫頭如果撒出去的確是天大的麻煩,但人都到了他跟前了,想來對方已經不會有第二次從他手裡逃脫的可能。
儘管有些氣不過,但是商蘿也知道這次自己應該沒機會再落跑了,她氣餒地鼓起臉頰,半晌後憋出一句話來:「你找的北地那個新城守馬上就要倒黴了。」
「溫空橫?」陸寒江挑眉,這人他都快已經忘了。
雖說原本有些不愉快,但在孟淵從中調和下,陸寒江與溫空橫還算得上是相處平和,何況後來還承了人家這樣大一份情,自然不好再提往日的恩怨。
溫空橫如今去了北地,天高皇帝遠,正是自在逍遙的時候,不過話雖如此,但陸寒江知曉,對方早已經是烈火烹油。
當初京中皇權更迭之時,溫大統領可是出盡了風頭,一人單槍匹馬將後宮勢力清理得乾乾淨淨,他手上沾滿了世家的血,無論新舊。
做出這種事情基本等於是自絕於天下了,如今的朝廷雖早不再一味依仗世家,但排得上號的卻全都是世家中人。
並非陸寒江不願啟用寒門士子,而是平心而論,這些擁護他的新世家之人一個個都有真才實學,而且忠心不二。
別人不提,陸尚書當初對他那樣照顧,事事提點,甚至在孟淵假死之後搭上整個陸氏相助他,這樣的人總不可能最後再來個卸磨殺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