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在山崖上擺出茶桌茶具,悠閒地沏茶飲茶,欣賞著懸崖的風景。
電閃雷鳴也不失為一種意境。
山崖底有攀爬的動靜,羂索掃了一眼,心裡算著時間,大概這個時間就應該上來了。
一隻手突兀出現扣住石頭,黑色的腦袋探出來。
羂索對上一雙黝黑的眼睛,從崖底爬上來的黑髮少女什麼話也沒說,眼底情緒也沒有,額頭的血滴落到眼睛上,她眨了下眼,抬手抹掉。
“星也……”
他的話還沒說過,眼前一花,出於某種微妙的驗收心理,羂索沒有躲開。
緊接著他的肩膀一痛。
“……”
手落在少女的脖頸,羂索意味不明地低頭注視著趴在他身上的黑髮少女。
似乎還是氣不過,少女憤憤地又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她直起身子,用腦袋砸他,要給他一個頭錘。
羂索用手指點了下她的腦袋,讓她無法再進一步,緩聲說:“生氣了嗎,星也?”
“沒有哦。”
黑髮少女嘴上說著沒有,手上的血卻蹭到他的臉上,衣服上,揚起得意的笑容。
真耀眼,笑起來像暖呼呼的太陽。
渚星也報復完了,要起身離開,剛轉過腦袋,就被一隻手捏住下巴,略微用了些力氣,天旋地轉間,她的腦袋枕在一雙腿上。
“不要亂動。”
羂索說。
“我幫你止血。”
紅豔豔的血映在她流光璀璨的眼中,像梅花沒入安靜的湖面,她乖乖的眨了下眼,也將那頭剛撕咬完敵人的猛獸關入心牢,收斂起鋒利的爪牙和森冷的獠牙。
都說六眼的眼睛最為漂亮,但此刻羂索認為他腿上的渚星也眼睛比六眼要漂亮的多。
哭起來漂亮,笑起來也漂亮。
血色在眼尾暈開,黑髮少女垂落眼睫,說:“討厭你。”
下一句又說,“媽,我要吃天婦羅炸蝦。”
“……”
羂索笑出聲,手指按上她的臉,冰冰涼的,要他的手才可以暖熱。
如果他佔據了這副身體,想必做不到這麼可愛。
如果他佔據了這副身體,這雙眼睛也會失去現在的明亮。
如果他佔據了這副身體,可能也聽不到任性撒嬌的話。
怎麼辦啊。
“撲通。”
羂索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動沸騰。
他覺得可愛的,是渚星也在死亡的邊緣所展現的瘋狂。
是隨時隨地都可能破碎的美。
這是他發現的鑽石。
羂索注視著她像貓一樣的無辜眼睛,又藏著狐狸般的狡黠,行為又狗裡狗氣。
要把這鑽石留下來嗎。
他想。
渚星也突兀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打斷了羂索的思緒,若有所思地嘀咕,“不是錯覺,感覺你好像變醜了。”